天下最有实力的藩王并不是邺城的河间王,而是接手了秦王司马柬部下的司马颖,从那个时候开始,司马颖距离自己想要的就只有一步之遥,只不过他不愿意和倒是风头正劲的齐王来一场大战,才最终选择后退一步。
司马颖已经错失了一次机会,尤其是他拥有远比其他藩王更雄厚基础的时候,在司马颙接二连三的勾引之下,这一次司马颖再次动心了,而且抑制不住这种心情,天子已经没有继承人,他做皇太弟顺理成章。
况且司马颙说的没错,从京师的长沙王表现来看,他这位兄长的才能远远超过之前的执政者,真的稳定了局势,说不定能扭转现在京师的弱势局面,到时候会更加难对付。
“可以回去告诉河间王,本王知道如何做了。”犹豫良久的司马颖终于开口表态,这固然和司马颙接二连三的劝说有关,但对司马乂发难的根本原因,还是他本人有这个实力,有实力做后盾,便可以谋求他想要的东西。
现在半个天下都陷入了战火当中,司马颖认为明哲保身已经不适合现在的环境,整个司州以西唯自己独尊,不如利用这样的好基础执掌天下,到时候就算是还有人不服,大可以战场上见,这不是他对司马颙本人特别有期待,对方利用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对方。
河北之地一个燕王一个河间王、一个太宰一个太尉互相传檄攻讦对方,司马颖虽然没有表态,可也亲眼观看过两人的传檄,自然也知道司马颙对京师借刀杀人的一幕,只不过就如同司马颙说客说的那样,天下之有河间王最具备和自己结盟的实力,两人要是联手,更容易成事,所以才不管司马颙这个人怎么样,答应对方伸过来的橄榄枝。
司马颙的说客大喜过望,他终于完成了主公的寄托,只要司马颖东进发难,邺城的司马颙便再无后顾之忧。
“不过本王有需要一些时间集中兵力,仓促之间不会动手。”司马颖以倨傲的态度开口,现在是对方有求于人,实力对比决定了他的态度。
“殿下只要出兵,便能还天下一个安宁,我家主公怎么会着急呢,届时自然是奉殿下掌朝!”说客自然是不敢多言,只要司马颖出兵,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你回去把,本王要处理自己的政务了。”司马颖大手一挥送客,消失在大殿之上。
接连错失机会,这一次司马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是谁劝说他在等等,他都不会再等了。
这一边司马颖秘密调兵遣将,另外一边因为司马乂反应迅速,张昌的大军最终没有在京师援军到达之前攻克樊城,宋洪带领的一万禁军加上孟观率领的宛城大军,在樊城南边五十里击退了张昌的主力部队,解除了樊城的威胁。
而在樊城的东北方,范阳王司马虓已经带领五万大军气势汹汹扑杀过来,司马虓来的速度不算快,甚至行军的速度可以说很慢,但是消息传来的却很快。毕竟他的初衷只是避免卷入邺城和京师的矛盾之中,至于是不是真的平乱,用多长时间平乱,这还要再想想。
更远的徐州方向,镇守徐州的司马繇比起司马虓,在本钱上面更加不足。他才出镇徐州一年多,远远不如镇守其他重镇多年的藩王,手中的兵力保住徐州尚且勉强,在大军出征未免力有不逮,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司马繇抽调了一万多人的军队南下,然后专心做另一件事,和扬州的江东士族谈谈。
大晋统一天下是以北打南,北方强盛,北方人以胜利者自居,中原士族视江东士族为亡国之人颇多轻视,南北之间矛盾很尖锐。由中原人为主导的朝廷对于江东士族的态度也是防范多于笼络,荆、扬两州驻有重军,目的就是震慑、江东士族,提醒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江南人对于大晋朝廷也是怀着很深敌意的。
可经过几轮内耗,荆州和扬州的重兵集团已经遭到了削弱,镇守当地楚王和淮南王已经死去多时,所以哪怕司马繇其实心里和其他人一样,对江东士族多有轻视,现在也要顾全大局,和对方谈谈如何对付共同的敌人。
只要江东士族在这个时候不生异心,江东的局势还是可以控制的,为此司马繇甚至留下自己的儿子守徐州,本人则亲自带兵南下,目的地正是建康,笼络江东士族和自己站在一起,共同抵抗瞬间而下的张昌部将石冰。
“不知道东安王能不能成功说服江东士族并肩作战。”和其他地方相比,最早大打出手的河北却出现了诡异的安静,这也让江统有空忧国忧民。
“肯定会成功的,南北矛盾甚至胡汉矛盾都不是问题,到时候刺史就知道了。”司马季把晋卫的密信烧掉,很有信心的开口道。
这个年代的人还认识不到一种名为阶级矛盾的东西,但这个东西一般人发现不了,不代表它不存在,中原士族和江东士族的矛盾,矛盾再大也是统治阶级的内部矛盾。张昌这些流民不同,这帮泥腿子想要造反?这是断然不能被容忍的,所以哪怕江东那些大士族心里厌恶中原士族,关键时刻还会和司马繇站在一起。
南北矛盾和胡汉矛盾在某些时候存在,甚至可以到很严重地步。但大多数的时间两者都不会太严重,阶级矛盾是每时每刻都存在的。不管胡汉背叛自己的民族都不是多奇怪的事情,翻开历史胡人如金日磾、李光弼、汉人如张弘范、王保保。
但有几个能背叛自己的阶级呢?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