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顿了顿,在三皇子的紧张目光中,忽然哈哈大笑,伸出手来拉起成郡王,拍着他的肩膀道:“好霆儿,好霆儿。不过一条帕子,不碍事。”

积郁心中数年的抑郁终于一扫而空,皇上的笑声充满了畅快——从今而后,再也无人质疑他,威胁他的皇位了。

成郡王望着皇上,露出笑容,脑海中却浮现出古微微的面容。

苏安对京中发生的事情,暂时一无所知。他把苏承放到书桌前的椅子上站着,任由他握着笔在宣纸上胡乱画着。

古微微洗完衣服进来,见书桌上凌乱一片,很多信件都被小东西翻得乱七八糟,不由气得叉腰怒道:“苏承!你给老娘老实点!”

苏承扔下笔,伸出乌黑乌黑的小手:“娘,抱抱——”

“表哥,你给他收拾干净!”古微微快被这俩父子气死了,看苏安把儿子拎到水盆边洗手洗脸,才走到书桌前,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起来。

好在信件都还完好,只有一封信的一角被染上了些许墨水。

古微微看了看,是成郡王的。

她抽出信来又看了一遍,是苏承周岁的时候,成郡王让小青带来的,通篇只有一句话:“弟弟喜乐安康。”

古微微很愚钝,但是对成郡王的心意,她比谁都懂。他没说表弟,只说弟弟,他说“喜乐安康”,这六个字,是他给苏承,给她的承诺。

这个懂事到令人心疼的孩子啊!古微微心里酸涩难忍,默默把信收了起来,突然有冲动想给他写封信,但是坐到桌前,拿起笔想了半天,她泄气地把笔又扔回去。

苏安把洗干净的苏承扔到炕上,把他最爱的九连环扔给他,过来抚着古微微的肩膀,看她怅然若失的样子,轻声问:“怎么了?”

古微微心里的感受难以描述,便把成郡王的那六字短信递给他。苏安看完,轻声道:“微微稍安勿躁,京城中用不了多长时间解决了。”

太子距离癫狂只差一步,直觉告诉他,胜利不会太遥远。

古微微伸手抓住放在肩头的苏安的手:“表哥,和你在一起之后,虽然每天都觉得幸福,但是过得最心安的日子,便是在辽东了。”

如果可以自私地选择,她宁愿永远留在这里,和苏安相守一生。可是她不能。

苏安是她的男人,更是天下人的苏将军。

无论如何相爱,无论她如何体贴入微,终究弥补不了他怀才不遇的郁郁。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叹息,她比谁都懂他心中的不甘。

“可是,我还是想早日回京。”

就在苏安有些艰难地想做出什么承诺的时候,古微微自己说道。

“我想很多人,也想那个好夫君,好父亲之外的表哥。表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你都会好好待我,好好待孩子们,是不是?”

“傻。”苏安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我会,永远会。”

古微微看着炕上玩到急躁,开始动口咬九连环的傻儿子,道:“咱们都是不圆满家庭长大的,即使只是父母一方的爱,都不曾完整。哪怕是只有父亲或者母亲护着,大概我们小时候都会幸福得多。我们的儿女,永远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所以如果回京,我们早日把拂衣接回来,一家四口,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好。”苏安郑重道。

拂衣已经快三岁了,现在已经在穆府称王称霸了,古筠微的画册中,她会用网子把古筠微喜欢的锦鲤一条一条捞出来放到地上,看它们活蹦乱跳地挣扎;她会爬到穆彻的书桌上,把穆彻的书桌画得乱七八糟,甚至在他衣服上画只乌龟,让不知所以的他就那般出去,在下人面前颜面尽扫,然后躲在古筠微身后,逃避穆彻的大巴掌;她会护在坐在轮椅上的穆离,帮他把嘲笑他的孩子一一推倒……

京城中。

太子和霍家人都被下狱之后,皇上单独见了一次太子,谈话内容别人无从得知。皇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只找了个不敬祖宗的罪名,就把太子发落到皇陵之中,日日替祖宗烧香去了。皇后被废,霍家人诛灭九族。

乐文智立了大功,皇上给了厚厚封赏,直接从五品守备跳到了正二品将军。

但是当三皇子以为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向皇上提出赦免苏安的时候,皇上却拒绝了。

“他年轻气盛,该受些教训。”

皇上如是说,再也不肯提。

三皇子不解又寒心,不明白为什么,当初皇上明明是被逼迫的,现在霍家人已经悉数倒台,还不肯放回苏安。

倒是成郡王看得明白,可是这件事情,他不会自己挑明——从太子被彻底打压那日起,三皇子和皇上,他和三皇子的关系,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三皇子暂时没想明白,成郡王却很清楚。

他只道:“父亲,我们去给皇祖母请安吧。”

这是三皇子另外不满的一件事情。他以为,皇上深爱静妃,却因为霍家和遗旨的原因不能废皇后而改立之,可是现在,皇上也依然没有丝毫立静妃为后的意思。

到了锦绣宫,三皇子屏退了众人,把许多苦恼一一道来。

静妃还是从前那般美艳模样——岁月于送庥糯。她说话依然是一切成竹在胸的模样,望着懵懂的儿子和垂首不语的孙子,她淡淡开口:“子镇,你觉得做皇上好,还是做太上皇好?”

三皇子一惊,沉思片刻,已经明白了静妃的意思,开口道:“可是,儿子从来没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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