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微微是无神论者,曾经以为自己很坚定。可是爷爷生病的时候,她仓皇无助地抄佛经,跟着基督教的同学去教堂……她以为那是这辈子最六神无主的时刻,可是苏安的离开,让她重新回到了那种牵肠挂肚的不安状态。/p
扇儿听完阿媛的讲述,看着正奋笔疾书不知道在写什么的古微微,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是同情还是钦佩的复杂情绪。/p
“姑娘,有奶香桂花糕,栗子面窝头,红枣糯米糕……”如意拎着大食盒兴冲冲地进来,“听说是给姑娘拿的,小厨房的人别提多热情了,再不是从前那般……”/p
看到扇儿瞪了她一眼,如意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把食盒递给伸出手来的扇儿。/p
“这几样,都是我喜欢吃的。”古微微笑着出口,打断了这略尴尬的气氛。/p
第二天,静妃留古微微用午膳的时候,摆在她面前的,果然都是素食。/p
“虽则本宫从不信神佛,但是既然你信,那也就随你。”静妃淡淡道,许是因为旁边只留下一个婉鸳服侍,她又幽幽地说,“若是真有神佛,那世间早就善恶有报,一片安然了。”/p
古微微垂首默不作声,听静妃又道:“你本也不信的吧。但是能有一个男人,能让你愿意去信,大概也是一件幸事。”/p
古微微轻声道:“遇到表哥,确是我之幸。娘娘之幸,在于得三皇子如此孝顺出息的皇子。人生事情不能事事如意,但是上天总给活得努力的人以补偿。”/p
“活得努力?”静妃细品这四字,沉默片刻点头道,“本宫这四十年,也大概只能用这四字来衡量了。想你的际遇,也确实时时活在挣扎里,这四个字,也许是你和本宫唯一的相似之处了。”/p
用过午膳,宫女进来回报说沈洛湛来了,静妃也许是被古微微说得勾起了什么心事,也许是真的困乏了,拒绝了他进来请平安脉,只让古微微出去跟他说话。/p
“哥,明只管和其他太医一起侯在外面就行。”古微微望着他关心的目光道,抢在他皱眉开口前一口气说完,“哥,你听我说完,这只是小手术,你不信我技术吗?你不是外科医生,帮不上我太多,若有意外情况我再叫你。再则男女有别,这位还是贵妃之尊,哥进去了多有不便。”/p
沈洛湛沉思片刻,只能点头答应,伸手揉揉她的头顶:“谨慎些,也不要紧张,哥在外面给你善后。”/p
他知道她说得都是实情,也知道她没说出来的害怕拖累自己的意思,可是她的安排却是万全的,她的好意他也只能接受,虽然他在心中暗暗决定,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就是豁出性命,他也一定要保她周全。/p
沈洛湛又问了些明日手术的准备工作,尤其为了谁做助手,知道阿媛是她身边旧人而且从前也见识过这些血腥的场面,他才放心了些许。/p
皇后的宫中,宫女刚刚把传达皇上口谕的太监送走,皇后就摔了茶盏。/p
“锦绣宫里住的算个什么东西,要皇上兴师动众封宫一个月!特意到我宫中传旨,岂不是说本宫就要害那个贱人!六宫之人以后如何看待本宫!”/p
贴身宫女紫兰头皮一麻,这位又要闹事了。可是就算知道这位很可能拿出头的人撒气,她也不敢不出声——不为皇后说话,那更是大罪。/p
“娘娘息怒。”紫兰婉转劝道,“不管她怎么闹腾,在您面前都是跳梁小丑罢了。您才是这六宫唯一的主子,她在您面前不是要乖乖地行礼?”/p
皇后伸手把茶壶都拂到地上,脸色狰狞道:“这个狐媚惑主贱人气焰越来越嚣张了,皇上偏偏认不清她那副黑心烂肝肠!我跟着皇上三十年,没有一桩一件小事不为他着想,偏偏他总偏帮那个贱人下我的脸面!”/p
明明她还活得好好的,皇上却把历朝历代以来,一般只要皇后去世,皇上不想再册封皇后才会给出的皇贵妃之位给了那贱人,形同副后,所用东西更几乎和自己一样。自己几次不过想轻轻打压她的嚣张气焰,可是在皇上看来自己就是蛇蝎心肠、嫉妒狠辣,她却是无辜良善,为此多次训斥自己。/p
明明三皇子已经那么大年纪,也早早获封了亲王,可是皇上就是不让他去封地,所以现在那个贱种才敢处处跟太子叫板,甚至让太子日渐为皇上不喜!/p
明明她霍家也有大把好男儿可以拜将封侯,皇上却只信赖那贱人的哥哥、外甥……/p
想起这些窝火的往事,皇后越来越生气,一拍桌子:“紫兰,替本宫更衣!本宫现在就要去锦绣宫看看,那贱人到底是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