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路等人忙回他一礼,周路道:“小公子折煞我等。”/p
古微微苦笑道:“我原本以为偷偷去,偷偷回来,谁也不知道。不想中间还是被将军发现,牵累你们,我心中有愧。”/p
邓博一直站在旁边,他最善于察言观色,揣摩人心,见此情景,心道,姑娘此举累及众人,若是众人为此受罚,恐怕日后也有怨。/p
只可惜,将军现在未必想的到这层。便是想到了,这些人护卫不利也属实,将军若是不罚,又谈何赏罚分明,日后又如何立威?/p
这真是个难解的局。邓博心里一声叹息。/p
古微微转身又跪下,垂首看着地面,不看苏安。/p
苏安急火攻心,几乎想痛痛快快抽她一顿——她这是逼他!/p
“小公子不要这般。”周路急道。“属下等人失职,理应受罚。今日骗到我们的是小公子,若是敌人,恐怕后果可怖。所以小公子无需自责。”/p
古微微轻轻摇头,低声道:“若论对错,就算你们有错,我也算首恶,将军既然要罚,那便一起罚吧。”/p
邓博终是忍不住,到苏安耳边耳语几句。/p
苏安听完,面色未变,闭上眼睛沉声道:“来人,传军棍,每人——二十!”/p
周路等人都是熟知军规的,没人求饶,立刻褪去铠衣和棉服,只着内衫,俯身趴下。/p
古微微听见后面悉悉窣窣的褪衣声,毫不犹豫地伸手解下自己的鹤氅,扔到一旁,规规矩矩地趴下,和他们一样受罚的姿势。/p
“大将军留情。”邓博、隋易等人都跪下,齐齐替古微微求情。/p
“小公子身子弱,哪里受得住军棍!将军便是要罚,也请将军换个方式。”隋易道。/p
邓博点头附和:“小公子身份不一般,将军三思——”/p
苏安俯身,看着古微微的眼睛问道:“还要坚持如此?”/p
古微微用倔强的眼神看着他,回应道:“是。”/p
苏安从袖筒里掏出古微微给他绣的帕子,看了她一眼,捏住她的下巴塞进去,而后起身,背对着诸人,扬声道:“打!”/p
说完,他伸手掀开自己的帐帘走进去。/p
“姑娘,”水沉带着哭腔道,“喝口水吧。”/p
趴在床上的古微微,虚弱地抬起头来,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温水,望着她泪眼模糊的样子,勉力笑道:“别哭,我没事。来了一回儿军营,挨了一次军棍,也算圆满了。”/p
边上的苏合捂着嘴,害怕自己哭出声来。/p
古微微道:“你们俩也回去,上药歇着,我真的没事。虽然没你们底子好,但是也不是病秧子。你们刚才还抬我进来,伤口也没处理,快拿些药回去擦擦吧。”/p
“姑娘,我们先给你处理下伤口。”水沉道,步履有些怪异地走到药箱前找药。/p
古微微轻轻摇头:“别,我现在身上不舒服,不想让人动。你们先回去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再回来帮我弄。让我缓口气儿,快去吧。”/p
苏合要说什么,被水沉拉了一把,两人互相搀扶着,齐齐退了出去。/p
“为什么?姑娘不要我们照古吗?”苏合不解地问。/p
“姑娘心里委屈得狠了,又要强,当着我们也不好意思哭,让她痛快哭一场,我们过会儿再来。”水沉低声道。/p
苏合点点头。/p
“将军。”水沉看到地上那双熟悉的靴子——古微微缝了五六日,手被扎了无数次才做好的靴子,垂首行李道,声音淡淡的。/p
她很怨他,不怨他打自己,却怨他,待古微微也那般冷情。/p
说到底,姑娘若不是为了她,哪里回去管什么苏氏,那是谁的亲娘,跟姑娘自己有什么关系?姑娘那般心善的人,便是自己同为女子,也钦慕无比,将军如何就能狠下心来,让那些粗壮的军士,举着那般粗的军棍,一下一下,毫不放水地打下来?/p
苏合则干脆沉默地行礼,嘴角冷硬,毫无弧度。/p
“她如何了?”苏安有些艰难地问。/p
两个婢女的态度他不是感受不到,他想,是不是古微微,也这般埋怨,甚至更埋怨他?在营帐里,听着外面重重的打在肉上的声音,他觉得每一下,都是打在自己心上,把自己心击打成碎末。/p
他不敢出来看,他知道只看一眼,自己所有的原则和坚持都会不复存在。/p
“没晕过去。”水沉道,“还清醒着,也不让人碰,也不想见人,说让奴婢们出来。”/p
说完这话,看到苏安黯淡的脸色,水沉竟然有种报复的快感。/p
“那,你们等会便进去伺候,别让她一个人
呆太久。”苏安艰难道,转身回到自己营帐里。/p
千军万马在前,他不曾退缩,甚至不曾眨一下眼睛;可是想到要见她委屈、哀怨甚至怨恨的眼神,苏安退缩了。/p
“你们俩进来吧。”/p
苏安对一直站在营帐外地邓博、隋易道。/p
两人进来就一起跪倒在地上。/p
连古微微都受罚,他们两个和古微微一起瞒了苏安苏氏的事情,也不奢望自己能全身而退。/p
“起来吧。”苏安道,见两人不敢起身,他自嘲地一笑,“她与你们商定的,是我的家事,我不追究。我今日罚她的,乃是私出军营之罪。”/p
邓博和隋易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站起身来。/p
“周路等人那边如何了?”苏安问道。/p
隋易道:“让人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