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两个人蹑手蹑脚一步一步度到黑色马车旁边,桓芜回头对我做了一个噤声动作,自己紧紧的贴着马车上,身体缓缓的向前倾斜。
脚尖垫起试图伸手去掀轿帘着,我神色紧张,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不住的眺望着,想通过掀开车帘子的间隙能瞧上他一眼……
“咳!”一声轻咳,吓的桓芜手一软,刚掀开的车帘一角就被他松了手,他往地下猛然蹲去,我在后面吓个半死,想学着他的样子蹲下。
独孤倾亦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要看进来便是,躲在外面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心中所有的不安就在霎那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之间冥冥之中他便成了我的中心,成了我不可割舍的天下。
桓芜手搭在马车上,等一下光明正大的爬起来,一手拍着自己的胸脯:“艾玛呀,吓死我了,总觉得自己好像命不久矣似的!”
他手腕上的那个红绳子还在,他那根绑在他手腕上的头发是一定就没有消散,偃师把着他的命脉,始终惦记着他的命。
我微微向前,桓芜从马车上抽出脚凳,放在我的脚边,我冲他笑了笑,他赶鸭子上架似的:“赶紧上啊,他在里面等你呢,你不是着急看着他吗?”
重重地点了点,脚踩在脚蹬子上爬了上去!
偃师把黑色已经用到了极致,整辆马车送,看不到其他的颜色,除了独孤倾亦身上深紫色的衣裳,别的都是漆黑一片。
“不易久话,三五句即可,得回两淮!”偃师生硬的说道。
独孤倾亦面色如雪一样白,越是靠近他,越看不到他脸上有任何血丝,他微张苍白的唇:“现在不是已经回了吗?无需担忧,上回不也过来了吗?”
偃师眼中一沉,那一抹妖艳的赤红,瞬间像红色的血光射向我:“你以为你会如此幸运?每回都能侥幸逃脱?独孤眠迟,吾就在下面等着你,三五句话之后立马开始走,不能再逗留!”
“知道了!”独孤倾亦难得不在强硬下去,嘴角挤出苍白一笑:“你再说下去,本王下面就不需要再说话了?”
偃师直接从上面退下来,因为马车够大,他错开我的时候,眼中带着浓浓的一瞥,警告其他的,我和他未有任何肢体接触。
独孤倾亦坐在那里背后靠着黑色脉枕,在车帘的晃动之下,他问我道:“是不是吓着了?”
我爬到他身边,跪坐在他的一旁,伸出手不敢触碰他那骨节分明依旧苍白如雪的手:“没有被吓着,只是觉得脱离自己的掌控,惊着了!”
他的手放在他的小腹前,我怎么也没有摸下去,倒是他微微一抬把我的手抓在手心中,微凉的触感,仿佛我感觉握着一块冰块似的。
他握着我的手,对我轻轻说道,“若是没吓着你的脸怎么白了?白的比本王脸色还要难看!”
心中所有的矜持与害怕消失不见,我双手握住他一只手,把他的手捧在自己的手中,只要用自己温热的手心,去暖他的手,可是却发现怎么也暖不开似的。
不知怎么就脱口打趣道:“炎炎夏日,与你在一起,屋里都不用放冰块,不会热的!”
他嘴角一勾,虚弱的眨眼:“此话言之有理,从今以后,每年夏日都要在一起!”
泪水总是措不及防的往下掉,流着点头:“还有冬日,春日秋日,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不管曾经如何,我和你只看未来,好不好?”
“好!”
他的眼中像漆黑的夜闪烁着无数个繁星,里面的星辰在向我眨着眼睛一样!
我双手捧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对着他的手哈气,想把他的手暖起来,他甚至取笑我:“原来,现在已经过冬日了呢!”
垂着头,捧着他的手,眼泪直接落在他的手上,怕被他看见,直接作势趴在他的腿上,很轻很轻地趴在他的腿上。
他伸出手轻轻地摸在我的头上,幽幽的叹了一声,我和他两个人在也没有人说话,仿佛此刻的寂静就变成了天长地久,变成了我和他的天长地久。
没过多时,马车缓缓的行走,偃师也没有上来让我下去,我就一直在马车上陪着他,而他陷入长长的沉睡之中,就连呼吸,我的手不触碰到他鼻下,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一样。
一路疾奔,马车极其坚固,偃师不愧是玩木头的行家,在如此急速的奔驰之中,马车颠簸极少。
马不停歇的奔走,京城与两淮之地相差千里,日夜赶路,我从桓芜口中得知,套着马车的四匹黑马,都是千里驹,万里挑一的千里驹。
一路无任何追兵,毫不遮挡的奔走,独孤倾亦自从醒来那么一会儿,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一直躺着,一直躺着。
在路上停留时,偃师治疗他,会把我和桓芜赶得远远的,生怕我们俩偷学了他的技能一样。
桓芜冲着黑色的马车方向呸了一口,唾沫星子喷了很远:“什么玩意儿啊,没见他懂什么医术,大家都是同行,切磋切磋怎么啦?怎么就防我俩跟防贼似的?”
我搓着手,紧张的搓着手,“桓芜,我还是在害怕,害怕他会死去,害怕把他拉走,我再也找不见他!”
“害怕有什么用?”桓芜心中大气的安慰我:“既来之,则安之,人要是天不留,人不死天带不走,更何况……”
“给我测一个字好吗?”我着急忙慌的像病了乱投医一样。
桓芜眉头一拧,“打断我的话,让我给你测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