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爷爷!”巫山看到老人,不禁大吃一惊。
老人席地而坐,和一群头发花白的老人,在那里商量着什么。
“那就这样吧!”老人费力地要爬起来,巫山赶紧上前两步要扶老人,却被他身边的警卫迅速站出来拦住。
“你们别这么紧张,他以前也是你们中的一员。”老人最终还是自己站起来了,他对着巫山说:“他们都晓得我的习惯,不喜欢被人搀着扶着什么的。”
聂帅恋恋不舍地离开,还不住回头张望。
小巫书记有些奇怪,那边不就是一个帐篷嘛,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聂帅不像其他巴蜀系老前辈,可能是长期与科研人员打交道的关系,为人比较严谨。
以往在伟人那里见过几面,每次他都是含笑点头,没有说过多少话。
“怎么现在才来呢?”聂帅责怪道,伸出手捶捶后背:“不行咯,人老啦,坐一会儿双脚居然有些发麻。走了几步都还没缓过来。”
“聂爷爷精神好着呢,”巫山和陈昊苏落后半步。
他又想上去搀着,被陈昊苏制止,还是恭维了一句:“您的身体状况,可能还可以活几十年没问题。”
“你这孩子净瞎说。”聂帅失笑:“老而不死谓之贼。小山伢子,人生七十古来稀。你聂爷爷我都活了八十二咯,每活一天,都是向老天赚来的。”
陈昊苏听了,眼神一暗,应该又想起了他去世的父亲。
巫山发现他脚步迟缓,借着明亮的灯光,注意到他的神色。轻轻在他后背拍了两下。
陈政委展颜一笑,挺起了胸脯。至少,自己走了出来。能够带携家里的弟弟妹妹。
“大小子,你啥时候打的电话?”聂帅没有继续感慨。
“聂叔。我们一到这里,就使劲给这小子打电话,县委书记办公室始终没人接。”陈昊苏不好意思地摘下军帽,挠挠头皮:“后来才给和风县发的电报。”
他马上又自己解释:“刚刚晓得,这小子才从欧洛泰回来,人都没在办公室呢。”
“昊苏啊,你呀你呀。”聂帅陷入回忆之中:“要是你父亲,他就会拨打县长办公室的电话。直接打到欧洛泰地区转嘛。”
“聂爷爷,我那边也挺忙的,确实抽不开身。”巫山赶紧给陈昊苏解围:“前天晚上到的和风。昨天在这里开班子见面会,连夜被电话叫到欧洛泰,屁股没坐稳,看到电报又赶回来。”
“你才来和风两天?”聂帅和陈昊苏都有些惊讶。
说话的时候,老人已经走向了自己的行军帐篷。
“是啊。我本来应该等到昨天在学校里拿到毕业证,再拿派遣证之后离开学校的。”巫山有些怅然:“说不定我不会离开学校,一位老师已经内定了我攻读他的研究生。”
“一边工作一边进修好了。”老人摆摆手:“小山伢子啊,中国现在正是一个高速发展期,需要各式各样的人才。投入到建设中来。如果你在工作中遇到困难,再去学习的话就带着目的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豆子也炸麻子也炸,要有选择性的学习。”
听到这话,不仅巫山,就连旁边的陈昊苏也有些懵圈。老人不是一直在尖端武器的科技战线上吗?怎么谈到建设和其他知识的时候这么在行?
一理通百理通,老人的社会经验何其丰富?建国后就隐姓埋名,一直在陪伴着科学家们。哪一个科学家,不是知识渊博的存在?触类旁通,很多对经济领域并不陌生,只不过选择了自己钟爱的科学事业而已。
“聂爷爷您说的很对。”巫山笑笑,笑容很苦。
因为他看到老人的背,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看上去伛偻了不少。尽管他走路的时候,一直在昂首挺胸,这一坐下来,马上就暴露出来了。
“小山伢子,我都不晓得还能看你几眼。”老人的手伸出来,巫山赶紧低下头,他在上面摩挲着:“好孩子,到了这里,就好好干吧。我累了,昊苏带他去安排下任务吧。”
说完,老人的眼睛疲惫地闭上,无力地在空中挥了挥手。
“聂爷爷再见!”巫山鼻子一酸,声音尽量稳定。
“小山,你们目前的迁移,还远远不够。”陈昊苏字斟句酌:“把老百姓尽最快的速度,全部撤到县城以东,我们只给你两天时间。”
他的语气突然间变得生硬起来,让巫山感到一丝异样。
“是,保证完成任务!”部队规定的,就不能有丝毫的退让。
我们的小巫书记敬了一个军礼,赶紧上车,马上赶回县城。
“乡亲们,你们好,我是和风县委书记巫山!”他满脸严肃地站在那里:“现在,无耻的老毛子,已经侵略过来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国家决定让我们往后面撤退。我宣布,撤退现在开始,一颗粮食、一根羊毛,都不要留给侵略者。”
酷寒刚刚退去,太阳即将升起。在晨风中,巫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昨晚回去,临夜把大家叫醒,传达前指交给的任务。每一个县委常委,带着一些县委县府和行局的同志,负责一个行政大队或者行政公社的搬迁工作。
在他的恳求下,陈昊苏去和前指的人商量,除了必要留下的军车,其余的全部派出来帮助老乡们完成搬迁。
幸好有这些军车,不然,老百姓的帐篷之类的大件,是个很大的难题。
好在,这里都是牧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