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出来咋呼了两声,却没叫圣人更加担忧,反而露出了不悦之色。
瞧平妃把孩子都养成什么样子了,平时看着还好,可实际上竟然这样无礼!莫非从前在他跟前都是装的?
正说着,便听见外头有婢子请安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瞧,就见一个宫装女子急匆匆进了屋。
“圣人!”女子猛然抬头,就看见圣人站在那里,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霎时便盛满了水汽,急道:“圣人,平妃姐姐如何了?”
接着便是一脸懊悔的样子道:“却是我太过疏忽了,往日和平妃姐姐常常相处,却没有发现不妥,都怪我!”说着还轻轻跺了跺脚,又见小胖子正瞪着眼看自己,便捂着嘴道:“圣人,我可否进去看看平妃姐姐?”
又上前挡住了小胖子的眼神,抬手去抚摸他的后脑勺,柔声道:“十二郎莫要担心,有医术高超的张御医在,你阿娘会好起来的。”又回头对御医道:“你说是不是,张御医?”
被点名的张御医垂着头,并不去看女子,只拱手咳了一声,道:“婕妤娘娘谬赞了。”
他虽然没直接说平妃是装病但意思也很明显了,既然平妃没病,那自然是不会有事的,也算不得御医的医术高明,但他又不愿意承认说自己医术不行,只好低着头糊弄了一句。
至于为什么低着头?身为御医要接触妃子的皮肤也就罢了,可是当着圣人面盯着他的妃子看?他还没昏头,还打算要这个饭碗呢,更何况他本就对这个五百年前算是一家的宠妃娘娘敬而远之。
见御医不怎么给面子,眉眼如画的张婕妤笑容微微一敛,便抬眸看向了圣人,轻轻唤了一声:“圣人?”见圣人抬起头来。便走过去扶住他的手臂,脑袋往他的颈窝轻轻一靠道:“您莫要太担心了,平妃姐姐会好的。”
圣人向来吃这一套。许是元后太过刚强不够柔软的缘故,导致了后来圣人更喜欢温柔如水的女子。往常张婕妤这一番唱念做打下来,纵然不说无往而不利,但至少能哄得圣人心宽了。
而一旁看着的小胖子却简直要气疯了,他纵然不懂事,可是却不傻,他阿娘在屋子里躺着呢,张婕妤来了却不说叫阿爹赶紧去看阿娘。反而自己在那卖好,分明是不怀好意!
当即便扑过去推了张婕妤一把,嚷嚷道:“你别在这碍事!”又想去抓圣人的袖子:“阿爹,你快去看看阿娘啊。”
张婕妤不意被突然爆发的小胖子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圣人慌忙伸手将人揽住,这才斥责道:“混账!你这是什么态度,你阿娘怎么教你的,平日对着长辈就是这样说话的?”
小胖子缩了缩脖子。却是满面委屈的指着张婕妤道:“那阿娘还在里面病着,她却在这里废话,若是耽误了阿娘的病,她能担得起吗?”说道后面几乎是吼了起来,还带着哭音。
小胖子毕竟还年幼。平日里又被平妃纵容宠溺,就是圣人跟前,也是惯会讨好卖乖,圣人喜欢他,背后又有平妃撑腰,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委屈便有些行止失当了。只是小胖子胆子不小,被圣人斥责了还敢对吼。
却说屋中的平妃方才醒过来,就听见自己儿子的声音,当即就慌了,忙挣扎的起身,却不意脑中一阵疼痛袭来,便只好遣了心腹出来道:“圣人,娘娘醒了,请您进去!”
圣人冷冷瞥了小胖子一眼,才大步进了里间,而张婕妤跟在后头,则是冲着小胖子微微一笑,分明是带着几分嘲讽之意,而等转过头来,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担心模样了。
一进了屋,见圣人正坐在榻前,而平妃则是正在跟圣人请罪,便猛地一掐自己,才扑到榻前哭道:“姐姐,你可还好?我听闻说姐姐方才昏倒了,便匆匆赶了过来。”又握住了平妃的手腕道:“姐姐,你放心罢,会好的。”
平妃方才醒过来,听见儿子那几句顶撞的话,心里正着急着跟圣人说好话呢,却不意被打断了,当即便有些不悦,何况见张婕妤还哭的稀里哗啦的好像自己快死了一样?又想到这女人竟然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欺负她儿子,心中就更是不爽了。
看来张婕妤是自忖受宠,想要脱离她的掌控了?平妃心里霎时便有几分恨意闪过,且容你得意这一回,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便做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来,柔声道:“你何必如此?我只是气急攻心才晕倒罢了,有太医日常请脉问安,若是什么大病怎会看不出来?倒是叫大家担心了一场,却是我的不是了。”
又暗暗用力将手腕从张婕妤手中挣脱出来,去抓圣人的手臂道:“妾只是担心十二郎不懂事,情急之下说出什么无礼的话,还请圣人念在他也是一片孝心的份上,饶他这一回,往后妾一定好好教导他。”
圣人眼神闪了闪,道:“你就只想求这个?”
平妃还不知道圣人已经认定她是装病,心里在怪罪她恃宠而骄了,只是她这样放低姿态一哀求,又求得不是什么大事,反而叫圣人已经冷了的心又热回来一些,心想平妃为了儿子,倒是一片慈母之心了。
口气便放软了些,面色也好看了:“朕能跟自己的儿子气什么?只是十二郎也不小了,你须得好生教导他懂事知礼才行,都是景平九年出生的,你看看崔九娘,多么行止有度!”说完,便看见平妃面色一白。
圣人这才想着自己说话重了些,只是他嘱咐慧妃召见人来是为了以示恩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