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容呵呵一笑道:“行啦,这事就算揭过了,你放心便是,我们家还不至于要出尔反尔迁怒于人。”
听闻元容说的如此直白,妇人便有些讪讪,道:“是奴想岔了。”接着便将自己带进来的木盒打开,然后往前一推道:“奴夫家也没有旁的好东西,些许物件只能聊表心意。还请小娘子……”
瞧着妇人面色尴尬,元容便收了戏谑之意,升斗小民面对权贵素来只有忍耐讨好一途,不比当年世家能竟能把持朝政连圣人都不鸟。其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元容有前世的经历,便特别能感同身受。
当下便柔声道:“不必如此。做生意便有做生意的样子罢。”
说着却是不经意扫了眼那木盒中的东西,元容正想说我们家不缺什么,却是眼神一顿,原来盒中竟是一块颇为罕见的墨玉,有婴儿巴掌大小,雕刻成了吉祥如意双环佩,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妇人本还有些忐忑,怕元容瞧不上这么点东西。忙道:“这是我们掌柜从南边儿收来的东西,不是多么好,却胜在罕见了些,小娘子若是不怪罪,就收了罢。好歹是奴一番心意。”
“这玉佩不错。”元容上手摸了摸,便道:“我若不收,恐怕你们还不踏实罢?”说着便叫阿青收了,才道:“掌柜今儿来,不会就只带了这么点儿东西?”见妇人一愣,便呵呵一笑,道:“我可是还差着许多头面首饰要订呢。掌柜既然来这一趟,不会连个花样子都没带来罢?”
妇人闻言当即大喜,忙道:“有、有!奴都带着呢,在外头马车上,小娘子若是不嫌弃,奴立即去取来。”
元容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待那妇人出了门,便听阿青道:“九娘怎的对那女掌柜如此客气?”又撅了撅嘴道:“说是登门谢罪,却就只带了一双玉佩来,出手恁得小气。”
别看阿青是在乡下地方陪着元容一块儿长大,可小时候也是在长安待过的。也见识过长安富户们送礼时候的豪奢,七八尺的珊瑚树都不眨眼的送出手,相比之下,这金银楼的女掌柜出手确实略显寒酸。
元容摸着指甲微微一笑:“你的眼界也是高的很,竟然还看不上这墨玉了?要说这长安城里,有钱的人多得是,要比的话可比不过来了,再者咱们又不指着那点礼。”
她不过是想要从这女掌柜嘴里打听点事儿罢了,可没想着要攀交情,故也不在意赔礼多少,就是这女掌柜空手来,她也会叫人坐下喝杯茶聊聊天儿,达到目的就好了呗。
那妇人很快就拿着花样子回来了,元容挑着样式简单大方的指了几样,就开始不动声色的东拉西扯,慢慢说道了成国公府上去:“若是晓得那日要碰上成国公府,我还宁愿暂避锋芒,左右我们崔家现如今是比不上他们陈家的了。”
“小娘子何出此言?”妇人惊讶道:“谁不晓得崔氏名门,奴羡慕还来不及呢,说句实在话,成国公府哪能跟崔家比?”
元容笑笑道:“陈氏可是要出一个郡王妃了呢。”
妇人嘿然一笑道:“小娘子想是才回来长安罢?那陈家小娘子可是个泼辣的,虽然生的美貌,可却整日拎着鞭子招摇过市,又跟她表兄不清不楚,能不能做的郡王妃还不一定呢。”
“哦?竟有此事?”元容眉毛一挑,道:“我确实许久不来长安,消息有些闭塞了,这陈家小娘子如此德行,陈家竟不管管,任由这名声传的沸沸扬扬?”怎么听着好像有点儿不妥。
妇人忙道:“照奴看,陈家也不都是一条心呢,陈小娘子就是被自家人发现跟表兄,呃,她自己都当众承认的,可不是谁逼她,听见的人可多了!说起来,前日奴去成国公府,就看见小娘子训斥自家姐妹呢,真是一点脸面都没留。”
在元容的引导下,妇人竟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将自己关于成国公府上的见闻秃噜了个干净,最后走时还意犹未尽的。
阿青送了人回来便不由道:“九娘也真是有耐心,哄的那女掌柜一愣一愣的。”
“什么叫哄?”元容一挑眉,似笑非笑道:“我这是平易近人、温和有礼,难道还要挑明了问话?那不成了逼供了!再者,瞧这女掌柜嘴巴可不严,万一她往后也这么跟旁人聊天去,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
唔,元容说着,却忽然想起来,她从前的名声其实也不太好呢,只不过十来年过去,便是从前有什么,也都该被人忘了个干净罢?便是有人提起,也可用一句年幼无知混过去。但如今长大了,若是不注意,怕就要跟陈小娘子一般了。
阿青一想也是,便道:“九娘说的是,是婢子思虑不周。”顿了顿又道:“九娘觉得,可是那女掌柜话中有不尽不实之处?不过我们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都说陈家小娘子名声不好呢,倒是陈家旁的人尚可。”
元容歪了歪头,道:“陈家旁的小娘子名声还好?竟然没有被那一位连累么,倒是有些奇了。”通常而言,若是有谁家女郎作出了有辱门风之事,会连累满门小娘子嫁娶艰难,这位未来郡王妃虽然只是略出格了些,但只有她坏了名声也是异数。
“从前陈氏风评尚可,在这长安城里也并不高调,怎的如今竟是如此了?连一个小娘子的名声都保不住,莫不是不想要这婚约了不成?若是如此,可真是笑话了。”这还是圣人赐婚呢,如果两头都想要悔婚,也是够奇葩的。
不过凡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