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月二十三,长安城中便已经是一派过年的气氛了,家家户户祭灶神,开始洒扫,准备各种年货。
崔家也不例外,不过光各处庄子上的孝敬,也足够崔氏阖府吃上好几日的,需要自家置办的,不过是一些没法保鲜东西,以及某些珍贵事务。
不过这跟元容也没有太大关系,因为有郑氏带着大儿媳妇在忙,倒是元容无事,便得了王玉屏的托付,时不时将小侄儿接过来照看几日,左右有丫鬟乳母在旁,元容也用不着费什么心力。
倒是因为那婚姻之事未定,她这心里时常悬着一根筋,就怕哪一天忽然就来了她不愿意听到的消息,但提心吊胆了好些时候,却不见有什么动静,心中不免疑惑:难道秦王改主意了?或者裴宁那边已经出手,把这事儿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唔,当然不可能是后者,若是解除婚约的话,崔善净至少要叫人通知她一声不是?若是前者,虽然元容不是很情愿嫁进王府,可自己不愿意和别人嫌弃是两回事,莫非是秦王信了安乐公主的话?
秦王当然没有信安乐公主的话,在秦王看来,安乐公主自己做出那等事,便可见她的品行如何,秦王已经不信任安乐公主的节操了,既然如此,她的话自然也没什么可信度,而且秦王更相信自己,他正着人调查呢。
既然王妃查了,又不放心,那他就再查一遍,左右也不着急这几日,当然如果还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证明崔氏女确实坐得端行得正。那有问题的当然就是安乐公主了,没必要疑神疑鬼的。
所以就在元容提心吊胆的时候,秦王派出的人已经悄然到了清河。两方面双管齐下,有什么查不出来?
而派出去的人终于在年前赶了回来。带回来一个令秦王满意的消息。自然,元容的名声在清河之后比长安更好的,当然了,就是在长安,元容的名声也不是那么坏,毕竟小娘子有些心机手腕不是坏事,而且元容性子坚毅果决,对这一点而言秦王尤其满意。作为他的长子媳妇,没这点本事怎么行?
因为赶得巧,方才得了汇报,就听说来了个圣人身边的内侍,道是圣人身子大好,忽然来了兴致,去东宫转了一圈,眼下又要来秦王府了!
这是想要跟儿子联络感情,还是突击检查呢?秦王心里嘀咕着,却不敢怠慢。忙叫人通知了王妃准备着,自己则是换了衣裳梳了头到前院门前儿候着。
秦王府的大门一般情况下是不开的,也没有几个人能有资格走这道门。所以如今一动,立即就惊动了周围的邻居,也有凑巧从门前行过的路人,关注的眼睛瞬间就多了好几对。
圣人倒是带着一队人拉风的来了,前后有护卫相拥,中间是一层又一层的内侍,排场很是不小,秦王忙快步上前,就见当中那一辆黑色马车帘子一动。太监王宝先露出头来,接着又扶着圣人下了车。
秦王自觉上前扶住圣人胳膊。正要开口呢,就感觉有人从身边擦过。扭头一瞧,心里顿生警戒:这一个怎么也来了!
这敢随意跟秦王擦身而过的自然没有旁人,而是太子,只见太子一身常服,凑过去扶住了圣人的另一边胳膊,而王宝则是识相的退了两步,低眉垂眼肃容敛袖,活像道观里的泥胎素胚的人像似的。
不过秦王心里即使警戒,但面上却是不敢怠慢的,先跟圣人行了礼,又立即跟太子行礼道:“阿兄怎的也来了,却不遣人说一声儿,可叫我好生吓一跳,差点就怠慢了阿兄。”
太子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的,仍旧语调平和的温声道:“二弟这是什么话,阿兄又不是凶神恶煞的,还能吓到你?除非你这里有什么不肯叫我看见的,可是如此?”说着便看向圣人,语带调侃道:“阿爹快帮我问问二弟,是不是藏着什么好东西呢?”
太子的话听着是跟弟弟开玩笑,但实际上却是用心不良,秦王若是真的在府中弄了见不得人的东西,岂非是代表他有什么不妥的用心?若是圣人怀疑他意图不轨,便是查不出什么东西,恐怕这也会是圣人心目中的疙瘩。
秦王嘿然一笑,也故作轻松道:“阿兄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哪里是说阿兄凶神恶煞了?只是怕怠慢了阿兄而已。至于说宝贝,这天底下最好的宝贝都在阿爹的库里呢,我这儿哪有?若然真的要说,也是我的几个孩儿算得上了。”
说着便给身后跟着自己一起迎接的儿子们使了个眼色,几个高矮呈阶梯排列的小郎君便一起上前行礼,顿时叫圣人眉开眼笑道:“哦,这都是二郎的孩子们,倒是许久不见了,都长的精神了不少!”圣人一边说着,便甩脱了两个儿子,叫了萧承运过去扶着他往里走。
圣人虽然身体不好,可又没老糊涂,两个儿子夹枪带棒的话哪里听不出来?他难得出来散心,可不想被坏了心情,于是就干脆自己走了,叫那两个自己斗嘴去。
太子和秦王默默对视着,虽然依旧面带亲切微笑,好像都当自己在跟对方说笑,展示兄弟间虽然不常见但依旧亲密的兄弟情谊,但彼此却都心知肚明,恐怕这时候对方都巴不得彼此赶紧从眼前消失罢?
完了才发现圣人已经走远了,便暂时熄火追了上去,只是见圣人颇有兴致的跟萧承运聊着天,却是不好再硬挤过去了,只好在后头跟着,许是走了一小会,发现彼此太过沉默,气氛有些尴尬,两人便又交谈起来。
太子道:“二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