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打仗,一边整顿控制内部,岷藩的算计在明处,却也难以抗拒。且不说明军,连水西也已暗中发展起来,能调土兵两万,若尽数动员,又有多少?吴三桂和夏国相都有此感,不由得心中惴惴。
“关于荡朔军的整顿,以及家眷的安顿,这章程已初定下来。”军议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朱永兴介绍了要安插在荡朔军中的军法处官员以及以参谋长张文翠为首的小参谋团,便拿出了安心的药丸,“平北侯且与方知府、张参谋长去偏厅商议,条件呢,可适当放宽,当让荡朔军将士满意。韩王,那总督,你们陪孤便在此闲聊等候可好?”
“属下敢不从命!”吴三桂也想看看具体的安置办法,可朱永兴发下话来,再次提醒他已经不属荡朔军,不要再指手划脚,不要想着再遥控指挥。而这一点,恰是吴部反正投诚,归属明军的最重要的条件。
三人在厅堂落座,下人送上茶点又退下,厅堂内安静下来,一时间也没人说话。
朱永兴轻呷着茶水,斟酌着字辞,这种情景他不是没想过,可真到了这时候,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那嵩满脸轻松,不仅喝茶,还拈起块点心品尝着连连点头,似乎在赞叹美味。吴三桂则强颜欢笑,任谁都看出他心事重重。
“韩王入滇有所不便,孤王便在此恭候,韩王想必亦是心中有数。”朱永兴开口缓缓说道。
吴三桂心中一凛,那“死于滇”的谶语确实是他心中一个难解的结。当初退出滇省,以后也不敢轻言入滇,皆是出于此。
“属下谢殿下体谅。”吴三桂忙拱手。
“孤粗通这问天之术,确非虚言。”朱永兴轻轻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只是施展起来极费精力,亦有损身体,是以并不轻用。况且,此时的形势,昭然若揭,又何必问于上天?韩王,你说是这个道理吗?”
“殿下所言甚是。”吴三桂停顿了一下,说道:“中兴大势已成,复明反清之民心已成风潮,殿下横扫天下,已势不可挡。”
那嵩含笑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孤现有大运相佑,确是无人可敌。那鞑虏的皇帝康小三,却有好运五十年……”朱永兴眼中精光一闪,目光在那嵩和吴三桂那惊疑不定的脸上扫过,然后嘿然一声冷笑,“然康小三的好运却是始于其十六岁剪除权臣鳌拜之后,你们说,那个时候孤王当如何?”
那嵩略一计算,不禁浮起笑意,说道:“先运压后运,八年后殿下早已驱除鞑虏,光复华夏。呵呵,那康小三的好运只能在棺材里享受了。”
“康小三,嘿嘿,殿下的称呼着实有趣。”吴三桂嘴中发干,心里泛寒,讪笑着附和。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朱永兴淡淡一笑,沉声说道:“韩王之前受清廷之命镇守云贵,便有仿效明朝黔国公沐氏、以云贵为世守藩地之想法。那现在以为如何?汝甘为鞑虏前驱,可谓是亲身督战,功劳赫赫啊!出征陕西,杀经略王永强、高友才等大明官兵数万人,陷我大明山西、陕西两省五十八城;入川,杀我大明总兵官龙名扬等人;守保宁,至蜀王功亏一篑;入滇省,穷追不舍,荼毒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