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萱挑眉诧异,这剑修倒是个热心人,可惜他的话未必能有人听得进去。
果不其然,正剑拔弩张的两个巫修齐齐转头,用不善的目光打量着他,其中一个包着蓝色花纹头巾的阴煞巫修道:“阁下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青衫剑修一愣,似乎没料到这人不但不领情,反而出言威胁,他分辩道:“你别不讲道理……”
慕萱暗笑,这剑修恐怕是涉世未深,对修仙界的世故人情了解不多。他多管闲事已是不妥,居然还要跟人讲道理,实在不知该说他是淳朴还是天真。
头巾巫修冷笑道:“道理?谁的拳头硬谁就是道理,大家都这么忙,哪有时间啰里吧嗦。识相的你最好让开,老子的神蛊眼睛可不太好使!”话音落,他手一抖,手中小葫芦的瓶口开启,一只通体暗褐色的长长虫子钻了出来,晃动着头上两须耀武扬威。
慕萱看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是她怕了,这虫子看起来并没有多么厉害,但慕萱向来不喜欢这样的软软的多足爬行小虫,看见就觉得心里毛毛的,比较反感。如果所有巫修都用这样的“神蛊”,那以后若是对上巫修,一定要尽量避免让这类虫子碰到自己,不然太恶心了。
围观的修士们见巫修拿出了自己的本命灵蛊,都是一阵激动,原本希望看俩巫修斗法的修士此时一想,巫修与剑修之斗好像也蛮有趣。巫修手段神秘阴毒,剑修之招灵活多变,这两者对上会是怎么的局面?于是他们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圈,给青衫剑修和蓝巾修士腾地方。
青衫剑修看着周围人的期待之色,又不着痕迹地扫过慕萱所在的那个方位。慕萱穿着斗篷影衣挡住了脸,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看到她并没有离开,他便放心许多,继续跟那巫修对峙下去。
“在下好心为两位调解,并无别的目的,你这人恁不讲理!也罢,是我多事了,告辞!”青衫剑修愤愤不平,转身欲走。
那蓝巾巫修却以为剑修是怕了他的神蛊,又见围观者都盯着他二人看,有心出个风头,便傲慢道:“慢着!我们巫修有个规矩,神蛊已经请出,不见血不能收回,不然便是大不敬,你们两人谁来陪神蛊玩玩啊?”
他觑了先前与他争执的另一个巫修一眼,那巫修不知是知道他的灵蛊的厉害还是怎么,竟然只是冷哼一声便转过头去不再说话,明显是不想跟他动手。
蓝巾巫修心中得意,把小葫芦举到青衫剑修面前,不怀好意地笑道:“那就你来吧,看招!”
他不给青衫剑修反应的机会,直接顺势召唤出了灵蛊,灵蛊便飞速攻向青衫剑修。
围观者包括慕萱都是一惊,这人实在太卑鄙了,又不是生死相搏,只是切磋而已,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袭。他们两人本就离得很近,剑修就算有防备,恐怕也躲闪不及。
对巫修之事了解的多一点儿的都知道,巫修选中本命灵蛊之后,以血饲蛊虫,这不同于道家修士与灵兽签订血契,而是长久的饲养之法。用这种方法养出来的灵蛊承载了巫修大半的修为,威力非同小可。
众人看热闹归看热闹,却并没有谁恶毒地想看到切磋双方你死我活的场景,不由得为青衫剑修捏了一把汗。青衫剑修身形晃动,方位变换,剑已出鞘,敏捷地躲避着飞来的蛊虫。
一击不中,其他人尚未看分明,蓝巾巫修却暗道不好。这样的出其不意都没能拿下剑修,此人的能为绝对不一般。他急速转动脑筋,想着后续弥补之法。谁料,失了先机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青衫剑修手腕转动,剑影翻飞,明明没有碰到蓝巾巫修,那巫修却“唔”地喷出一口鲜血来。他一手抚胸,一手支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青衫剑修,惊恐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的神蛊,怎会被你一剑斩杀?!噗……”说着,又是一口殷红的血喷出来。
本命灵蛊被杀,蓝巾巫修亦遭到重创,再加上他不相信真的有人能一招杀死其辛苦培育的神蛊,心神受到了极大的震荡,两相夹击之下,他连身子都支撑不住了,半伏在地上摇摇欲坠。
青衫剑修厌恶地弹开仍挂在剑上的蛊虫尸体,拂去剑刃上的污血,把剑擦拭干净收回剑鞘。他冷冷道:“我的剑向来只斩杀大奸大恶之辈,如今竟被这肮脏东西污了雪刃,真是晦气!”
蓝巾巫修对于他杀了灵蛊一事本就气愤难当,又听他诬蔑自己的神蛊为“肮脏东西”,真恨不得把此人千刀万剐,拿去祭拜神蛊。奈何他此时正常行动都困难,别说报仇了。
围观者一片叫好声,有些热情的干脆直接挤到了青衫剑修的身边,赞叹他剑法了得。他们并没有一定盼着谁输谁赢,只是觉得在不利的情况下,这剑修还能扭转局势,干净利落地取得胜利,十分难得。尤其是决定胜负的那关键一剑,简直漂亮。
慕萱看此人出剑,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虽然修仙界中剑修并不多,但她也见过不少,剑法技巧是否高超暂且不提,单说出剑速度,眼前这剑修,已经不逊于圣门的莫非非了。
她清楚地记得罗新月对莫非非的评价:筑基期实力第一人。还有一句,同境界没有人的法宝能快得过莫非非手中的剑。然而眼下,就有一人,能做到这一点,而且看起来相当轻松。
慕萱暗叹,不知道这几年莫师侄有没有进步,进步不大的话,这个名头可要被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