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河便说明没路,可又是有路,他们俩在平地上拼速度拼不过其他人,被追的狼狈,距离也越来越近,再这样下去迟早被追到,但若是跳河的话,便会顺着河一路往下,无须自己走。
俩人实在太累,走不动,所以跳河是他俩最好的选择。
“把腰带解下来。”何钰催促道,“快点。”
他自己的腰带系在苗刀上,还要留着防守,只剩下顾晏生的。
腰带要绕腰两到三圈,通常都在两三米左右,系他们两个不成问题。
顾晏生知道他要做什么,二话不说,边跑边解腰带。
身后的追兵经验丰富,自然更知道,追的越发的快,距离也越来越近,近到地上有道道扭曲的影子,劈头便一剑砍来。
俩人不敢回头,回头耽误时间,只能从影子来判断离的多远,攻击有没有到身边。
顾晏生解着腰带,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下来,也幸好快到河边,他也将腰带解开,探手朝这边丢,何钰正待去接,突然有剑削来,那剑正好在中间,他没有防备,临时刹车险些摔倒。
他不是重点,那杀手拐过头去追顾晏生,后面更多的杀手奔来,一东一西分别去追俩人。
俩人腰带没有系在一起,怕被水冲开,不敢跳,可越拖距离越远,何钰咬牙,“跳。”
如果顾晏生先跳,他后跳,等到顾晏生冲到下游时,他正好能够到。
河水急缓,对他们来说的最好的选择,对其他人未必,那些人八成不敢下水。
他们的袖箭一路射来,早就该用了个光,不怕半路被放冷箭。
顾晏生与他心有灵犀,猜到他的想法,果断跳了下去,他在上游,倾斜度有些高,不过瞬间便被河水冲了下去。
何钰不敢停留,正待跳下去,一把剑突然飞奔而来,直直插在他脚步,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何钰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晏生被水冲走。
顾晏生奋力朝这边游来,奈何水流太疾,他浑身湿透,拖累了身形,又是逆游,顷刻间便被水淹没,好半天才从另一个地方冒出头来。
何钰错失良机,不敢跳,现在跳他跟顾晏生只会一前一后错过,若是河流有个分叉口,搞不好会被分别冲向两个地方。
所以他奋力的跑,在岸上比水里快,也许能追到。
那些人怎么会允许他俩如意,剑也不要了,一柄柄丢来,天上像下刀子似的,何钰左跑险些被砍中,右跑又险些被砍中。
人被身后的追兵拖着,如何也赶不上顾晏生。
他摸了摸身上,突然忆起顾晏生的苗刀还在他身上,三米长,若是丢的准一些,顾晏生抓住了,说不定便能汇合。
何钰晃了晃苗刀,转小圈借力,待到越来越快时,突然奋力朝河中丢去。
顾晏生探出上身去接,谁料水流到了一个稍挖的地方,底下突然有个小漩涡,将他吸了进去。
没法子,何钰只能将苗刀收回来,又试了几次,不是他这边不行,便是那边不行,天公不作美,不肯成全他俩。
他与顾晏生接头,虽然脚下不停,可人不能三心二意,速度还是慢了许多,已经被两个黑衣人追上,方才剑被他们丢来砸何钰,现下手里空空,赤手空拳击来。
何钰躲了一下,谁料左边那人也是一拳破空而来,他用手掌去接,那力气太大,何钰吃不住,整个人滑去河边,险险在岸边止住。
他背对着河,这个姿势掉进去更不好去追何钰。
何钰躲不开,索性一撩衣摆,摆开架势去接攻击。
他用脚,那人用拳,想一圈打死他,用的力气极大,一拳一脚接触,何钰脚底板猛地一疼,人已经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掉进水里。
虽然姿势不好看,不过离顾晏生很近,何钰在第一时间翻身,丢了苗刀过去。
天不如人愿,顾晏生那边又出意外,扑腾一声再次被水淹在里面。
何钰一阵失望,他俩之间仿佛隔的不止是几个杀手,还有天,地,运气,似乎全世界都在为难他俩,就是不肯叫他俩汇合。
只是想搭个伙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心慢慢沉淀下来,真的好累好累,折腾不动了。
何钰放弃了似的,不再试图寻找顾晏生,既然天都不让他俩在一起,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他被水冲的时而露头,时而又被漩涡拖进水里。
水流的太急,底下速度到了极限,有很多个小暗流,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里面,运气好被冲了出来,运气不好便是下去上不来的悲剧。
何钰运气不好,遇到一个稍大的暗流,他一次露头吸的氧气有限,突然又被拽下去,肺里的氧气用完,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
眼皮子沉重,朦朦胧胧似乎瞧见了小时候,他娘抱着他哄,说他害羞的厉害,见人就哭鼻子。
不,这是要死的节奏,不能再想了。
何钰强迫自己睁开眼。
顾晏生的求生**强,他也不弱,都不是放弃生命的人。
即便天塌下来,海枯石烂,也还是要活。
偏要活着。
何钰奋力挣扎,观察暗流旋转的幅度,越到底下越小,往下游可破。
氧气越来越少,何钰憋的胸膛疼痛,仿佛有东西压着似的,听不到心跳声。
不出去就要死。
他猛地朝下游去,可暗流的劲太大,就像有一百只手拽着他,死活不叫他下去。
许是疼的厉害了,胸膛渐渐没了知觉,这是死的预兆吗?
‘王图霸业’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