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下了点小雨,他在屋内没感觉,出去了才发现地上尽是积水。
顾晏生打了把纸伞,冒雨出行。
太医院不小,有专门给学徒住的地方,四人一间,人太多,顾晏生不习惯,他素来独来独往惯了,索性继续住在冷宫里,偶尔会搬进学海无涯院小住两日。
大抵是怕哪位贵人妃子误入,被人惊到,学海无涯院很偏僻,要穿过长长一段走廊,绕过半个太医院,在太医院背后。
顾晏生提起衣摆,不紧不慢走在廊下,周围是一片片低矮的屋檐,滴着水,滴滴答答的响着,夹杂着细碎的脚步声,有他的,细听似乎还有其他人的。
画着梅花的纸伞转了转,顾晏生方向一拐,绕进拐角处。
许是他太久没出来,身后跟的人不放心,小心走进去瞧了瞧,结果发现空无一人,那人不知道去了哪?
几个人面面相嘘,散开了检查,等到原地无人,顾晏生才从屋檐上跳下来。
方才那几人露面,他看清了模样,是几个身穿兵服的人,隶属于刑部。
那个人没猜错,萧大将军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翻案,翻案要有证据,他发现了什么?
京城的天气多变,皇宫内在下雨,皇宫十里外却一片晴天。
何钰的意外到临,受到了整个太师府的欢迎,昨夜参加完宴会,回来已经很晚,顾及何钰手臂上的伤,没敢絮叨太久,给他换洗后便纷纷离开,留何钰好好休息。
何钰翻了个身,他大表哥安清竹笑了笑,“好久没来有些不适应了吧。”
何钰翻过去,二表哥关心的问,“是不是伤口太疼睡不着了?”
何钰坐起来,对面三表哥安清风连忙跟着起来,“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干嘛?”
何钰叹口气,“如厕。”
他去到厕所,刚准备褪下衣服,四表哥露出个头,“忘带草纸了吧,表哥这里有。”
何钰:“……”
上辈子做了多少孽才有这么多极品亲戚?
那草房没有门,如厕很不方便,何钰接了草纸,将人赶走,又用麦秸盖住,这才放心。
他出来后洗了洗手,继续回房睡觉。
姥爷家人口旺盛,因为在朝廷中扮演着和事佬一样的角色,从来不得罪人,职位也碍不着别人,家中几乎没有夭折的儿女,再加上几代同堂,几乎可称儿孙遍地。
房间都是几个人几个人同住,好几代人挤在一个屋檐下,颇为热闹,每天吃饭像打仗一样,睡觉也像打仗一样,你呼噜一声,我呼噜一声,偶尔还有人把腿翘他身上。
何钰小时候来过几次,每次都是粉琢玉雕的来,满面苍桑的回去。
哎!
夜幕深深,他却整夜的睡不着,好不容易推开了挤过来的大表哥,将二表哥的大腿放回去,慢慢熬到清晨,大家都出去练剑了才有功夫睡一会儿,谁晓得撵走了男眷,又来了女眷。
大清早就听到有人在窗户口说话,声音婉转好听,还带着打趣。
“听说钰儿来了,在哪呢,怎么没看见?”
“在被窝里呢。”
“睡的好香啊。”
“太阳都晒屁股了,厉害厉害。”
于是整个大院都知道他太阳晒屁股了还在睡,一个个发现新大陆似的,纷纷过来查看,不时有人掀开他的被子瞧一瞧。
“都过来看看,钰儿居然还在睡。”
“天呐,真的还在睡哎。”
“不得了了,钰儿一直睡到现在。”
说话声老大了,生怕他不知道似的。
何钰无可奈何,逼不得已只能起床,简单洗漱后迎着众人怪异的眼光打开门出来。
他长大了,模样不似小时候一般软软糯糯,五官长开,越发精致好看,丹凤眼斜斜一瞥,端是个俊俏少年。
院外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就是不敢上前认人,还是他一个舅母瞧了出来,“哎呀,真的是钰儿啊,这小模样越长越俊,不知道勾去了多少小姑娘的心。”
何钰因为怕,一年没来过太师府,每次姥爷邀人来请,都找借口拒绝。
似他这般年纪,一年一个样,去年还是个小萝卜头,今年嗖的一下长这么高,宛如绿芽抽长。
何钰行了一礼,“见过二舅母,三舅母,四舅母,怎么没看见大舅母?”
姥爷家人丁兴旺,这关系也错乱,姥爷生了四个儿子,女儿们外嫁,儿子们又生了许多孙子孙女,更多了,再过几年他的表哥表姐们一结婚,娃儿呱呱落地,我天,更认不全。
只要叫错一个人的名字和辈分,不得了,全京城都知道了,人多嘴也杂,就像他睡个懒觉似的,也才一个多时辰,整个太师府都知道了。
“你大舅母去厨房给你端饭去了。”二舅母笑着拍拍他的肩,“真的长大了,我记得前几年过来,喊我姐姐,哎呀,可把舅母笑坏了。”
何钰老脸一红。
他还小的时候随母亲拜年,一进门就被众多亲戚吓坏,大家瞧他模样粉嫩,忍不住逗他,一会儿捏捏脸,一会儿要抱一下,何钰哭着喊姐姐不要啊~
当真逗笑了一大票人。
他两岁之前都是被母亲带着,娇气的很,人也害羞,加之丞相府没什么人,怕生的厉害,一有人逗他就缩进母亲怀里。
几个表哥还喜欢用毛毛虫吓他,吓哭了又捏面人逗他开心,来来回回几次,何钰心脏消受不起,后面来的就少了,每年母亲回来都说你几个表哥表姐表妹表弟想你了。
何钰来的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