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亮甲的禁军,骑乘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在前面开路,富丽堂皇的四轮马车悠然跟随,纵然天气炎热、官道干燥,一行百余人所过之处,竟然没有扬起多少尘土。
这便是离开卢定城,处于归途的二王子方有德、公主方有怡一行。按照方有德的计划,出卢定城后先往北行,到达平州城略作休整,再向西出卫州进入井州,行过大约一千五百里后,到达井州的行政中心天府城!到了这里行程近半,盘桓几日后,再起程向西经玉山,拜访玉竹山庄之后,便进入王都源汇城所在的中州境内了。
方有德这次出来,奉了父王之命,明面上的目的虽然是看望卫南王,但暗中还要他体察民情,观各州之动态,是以方有德并不急着赶行程。
“噫?不对!不对不对!”
突然,马车里传出了女子惊叫的声音,接着马车侧窗的帘幕便被拉开,探出一个脑袋来,正是公主方有怡。她仰头看了看天空,露出惊讶、愤怒之色,迅速把脑袋缩了进去。
“有怡?怎么了?”方有德问道。方有怡目光紧紧的盯着对方,眸子里尽是哀怨与悲愤,道:“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么?不要把你妹妹当成傻瓜!”
“喂,小妹,你突然这是怎么了?二哥笨,哪里能想得到……”方有德说话时,不自主地搓了搓手。只听方有怡十分不悦的“哼”了一声,道:“二哥,你明明答应人家,要去洛水玩一遭,现在这是要去哪里?哼!堂堂的米莱二王子,居然说话不算话,不但说话不算话,而且还…还…还耍诈!”
“小妹,我们这就是往洛水的方向走啊?”方有德强颜欢笑道,但仍遮不住他脸上的尴尬、悻悻之色。方有怡猛的撩开侧窗帘幕,道:“你自己看看,天上的太阳在哪里?现在是正午,太阳在我们后方,影子是向前的……而且整整一上午,阳光都从右边晒过来,因为热我还跟你换了位置…哼…也就是说,我们一直在往北行,从卢定城出来之后,整整一上午都在往正北而行!你真把小妹当傻瓜了么?洛水靠海,明明在西南方向,你这是去往平州!”
“呵呵!小妹真聪明,还是被识破了么,呵呵!”方有德尴尬笑道:“嗯,小妹,真没想到你竟然对我们米莱国的疆域地理、城池列布,了解得这么多!”
“哼!人家不管!你答应了人家,就要带人家去!”方有怡委屈哭诉道,眼角里竟然有泪珠晶莹待落。方有德一阵慌乱失措,连忙安慰,谁知安慰不成,对方真就哭了起来,方有德无奈,又晓之以理,又动之以情,道:“有怡,其实为兄这一次出来,除了带御医来看望王叔之外,还要沿途体察民情,监看各方的态势!”
“借口!通通都是借口!”方有怡甩开对方,道:“我知道的,你就是不想带我去洛水,你就是麻我麻烦!我都知道!你根本不疼我!还拿出父王作借口!你说体察民情、监看各方态势,便要往北行,那南方不是我们的疆土?洛水不是我们的城池?南方的民众不是我们米莱国的子民么?”
方有怡的质问铿锵有力,句句在理,气势一下子就提了上来,直压的方有德无言以对,方有怡又道:“父王常说,无论贫与富,无论近与远,王土之内,都是我们的子民,我们身为王族者,都要等而视之!二哥你要体察民情,却只选近的,不选远的,是有所歧视么……而且,中州近畿,政通人和;卫州境内,民康物阜;井州居中,四通八达;都是天下大治、太平盛世的景象,内外皆闻,又哪里需要体察民情了?”
“呵呵…这…确实…有道理,呵呵!”方有德听了,只得满口答应着。
方有怡又道:“相反,位于疆南滨海的于州和陈州,应该更需要体察民情、监看各方态势吧?这两州与中州之间隔了一个晋州……”
方有德惊讶的看着方有怡,点了点头,越发佩服起来,道:“确实,于州多山,陈州贫瘠,相对于我们王都所在的中州、王叔所在的卫州自是远远不如了,比之晋州、井州、高州亦是大大的不如…嗯…倒是比王叔都岳王所在的北疆边关好得多了!”
“古之圣者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二哥择近而临,择优而监,可是不均、不安之举吧?身为王子,二哥又如何对得起父王对你的信任?”方有怡又质问道。
“呃…这……”方有德被问到哑口无言,沉默了片刻,才道:“小妹说的不错!身在其位,又有信任在肩,这体察民情、监看态势之行,应当选择地域远、一直被忽略的疆南滨海!”说罢,方有德走出车厢,下令改道,反向南行。
于是锦衣亮甲的禁军,即刻停住,队列不变,各人迅速调转马头,队首变队尾,队尾变队首,从下命令到变队完毕,中间不过十来秒钟,然后便接着南行了!整个过程,井然有序,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禁军!
行进的方向由北转南,完全相反,而公主方有怡的表情,在队伍调转马头后,也有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虽然她竭力演示,但那压抑不住的兴奋、带着些许的调皮得逞之色,自然被二王子方有德发现了。
而方有德本就对公主小妹突然间变得博学多闻、思维条理,大有所疑,要知道,对方可是向来不喜欢学习天文、地理、历史这类的东西,说话多由着性子、爱胡闹,又蛮不讲理。但方才,一套一套下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