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筱楼的亲事还真为难人!
若照三夫人的要求,广陵地界上是没人有资格娶她女儿为妻的了!一要年轻有才,二要富贵兼有权,三要名门,家世好,四要婆婆和蔼可亲,五要丈夫温柔多情,最好是没有大小姑子,兄弟妯娌……条件开的满满一大张,看得老夫人婆媳头晕眼花。
二夫人光看她列的条件差点没扑倒,要真有个这样的好人选,能轮到丁筱楼?二夫人抢也要先抢个给自个女儿来嫁啊!
因为大人有正事要忙,老夫人果断就把外孙女和孙女一起给打发了,没能打听些八卦,让范安阳觉得好扼腕,当然,从二舅那儿听到的,是绝不能外传的,例如富阳侯前后任世子窝里反,姜家绣庄归属问题等等。
王进菀的祖父母又上佛光寺去礼佛了,她那圆哥儿弟弟出痘中,她便被她娘打包陪着二老上山去,因此这会儿她没来。
丁筱真和丁筱妍婚事大致定下了,都是本地名门之家,虽及不上苏家,但胜在环境单纯,一家和乐,准未婚夫都是广陵书院的学生,这回都跟著书院的先生上京赴考去。
准亲家都跟二夫人说好了,等儿子举业有成就定亲。
“我舅母看着眼红,那天来还劝我娘,早日下定的好,说什么万一他中了进士,被京里榜下捉婿的拉走了,可就不好,说得我娘跟着悬了心,还是我爹说,要真是如此言而无信之辈,就算定下亲事,你拦得了他想攀高枝退咱们家这门亲吗?”
不能。
要是对方有此心,还硬把女儿嫁过去,那有得叫你后悔莫及的!
丁筱妍年纪较小。就算说好了人家,也不急着定亲,要范安阳说。丁筱真也不用着急的,她们自小随着亲娘在广陵、东陵社交圈走动。由小看大,相貌性情如何,那序人们心里都是有数的。
二夫人近来事情可多着,除了长女那边要派人去贺满月,次女那儿,苏二夫人送的两貌美丫鬟频对女婿送秋波,丁筱湘大着肚子。大家都不敢惹她生气,偏这两个搅家精不安份。
女儿的婚事可以稍稍拖延一下,但儿子们的聘礼得准备,还有新房要粉刷。女方家要打家具,忙得不可开交时,偏她嫂子唯恐天下不乱的来搅事。
丁筱真嘟着嘴抱怨着她舅母,丁筱妍哼了一声,“她是眼红!方琤她们两个的婚事还有得磨呢!”
方舅母到底生了几个。方琤、方荃到底谁是嫡女,谁是庶女,范安阳其实搞不清楚,王进菀虽是个小八婆,但对二夫人娘家没好感。原因,王进菀没跟她说过。
丁筱真娇嗔道:“那是你舅母。”
“那也得她把我们当外甥女待。我最讨厌她一副为你好的模样,明明心里揣着小算盘,打量着这回能从我们这儿讨得多少好处,偏还装清高。”丁筱妍把身边半人高美人觚里插着的紫薇花扯得七零八落。
范安阳瞠大眼,丁筱真拍下妹妹的摧花手,道:“舅母心里这些天正不痛快呢!”
丁筱妍重重的哼了一声,终于放过那紫薇花,起身走到盆架那儿去洗手,丫鬟们低眉顺眼的侍候着,范安阳瞧着,冷不防被丁筱真拍了一下,“小丫头看什么呢?”
“看你们家的丫鬟啊!舅母有本事,姐姐们也有能耐,教出来的丫鬟也是一等一的好。”
“倒瞧不出来,你这小丫头裁了,嘴巴也利索了!这话一套接一套的!”丁筱真拧了下她的腮帮子,觉得手下小脸蛋好嫩好捏,忍不住又拧了一下。
“喂,喂,喂,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范安阳嘟着小嘴抱怨,“再拧我翻脸了啊!”
丁筱妍洗好手,也过来闹范安阳,三个人闹成一团。
远远的就听到丁筱真屋里的嬉笑声,丁筱楼停下脚步,文梅忧心的问:“姑娘,我们不过去?”
“不了。回去吧!”丁筱楼的眉头拧成了川字,转身回房。
回到三房住的院子,大老远就听到三夫人的哭泣抱怨声,丁筱楼的眉头锁得更紧。
她娘八成是忘了,这儿不是东陵丁府,而是二伯父的宅子,是二房的地盘,踩着人家的地,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请了人帮她相看媳妇、女婿,再跟自家嫂子、姐妹抱怨东抱怨西的,是怕不够惹人嫌吗?
这些天她都听到那些婆子、媳妇们,悄悄议论著她娘,本来她还不觉有异,现在站在门外听她娘跟亲戚数落二伯母和祖母,丁筱楼真觉得心寒。
她那姨母和舅母若是劝上一二,倒也还好,来了这半日了,净数落她娘。
丁筱楼听了几句索性回房去,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宁。
屋里头,三夫人的姐姐容五太太正对着妹妹道:“我早告诉过你了,让你防着你二嫂一些,你偏不听,得,这下子还让她帮你相女婿、媳妇,你傻哟!她自有儿女要操心,岂会为你的儿女尽心?”
“我就想着有婆婆压着她,她不敢不尽心嘛!”三夫人扯着长姐的袖子撒娇。
许四太太也摇头,这个小姑子在家里时是人人捧在手心里娇惯着,出嫁多年,虽在婆家站稳了脚跟,却不知防人,真是叫人怎能不操心啊?“你怎不等我们来,早早就请你二嫂帮相看,哎!”现在就算她们想帮小姑子拿主意,也不好越过丁二夫人。
再有,丁二老爷是湖州知府,许四老爷不过是乐州一县令,行前他还特意交代老婆,与丁二夫人打好关系,若是能攀上丁二老爷,不需多,只消帮着在上官面前说他一句好话就行!
来的路上,许四夫人打了数种底稿,想要如何与二夫人拉近关系,甚至还着小女儿来,结果小女儿和丁筱楼一碰面就不对盘,偏偏她那傻小姑还安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