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单珏城带着小辈们回家去了,临走还不忘交代小师弟,“找到了合用的纸,记得跟师哥我说一声啊!”
范安岳无力的摆摆手,表示听到了。回头看看杜云寻屋里那张梨花木大圆桌,上头摆放一摞摞的纸张,那全是这几天,他们苦练的成果,大家总算是抓到了用炭笔作画的窍门,只是绵纸不耐他们摧残,单珏城便叹若是有纸张是厚实粗糙的,画起来不易破,范安岳嘴快就说他去找,于是乎这差使就落在了他身上啦!
杜云寻深表同情,但也寄于厚望,谁让范安岳不管是论辈份还是论年纪,都是最小的那一只呢?
兴许是同病相怜之故,单珏城大哥的小孙子单玺宝与范安岳因此事结为莫逆,倒是出乎大家意料了!
范安阳自把炭笔画教给杜云寻,让他养伤之余也有得忙后,便忙着过年送礼、收礼诸琐事。
除夕这天总算把赖在家里的单师兄一家十几口给扔回去,杜云寻这货也得把人请回去啊!
其实这还是范总管提醒的,要是杜大少爷成亲前,这两家小辈要混在一块儿过年,范总管和杜总管两个是无二话的,毕竟两家老太爷是好友,小辈们一起到湖州来,能处得好,老人家是乐见其成的。
但今年不同了,大少爷成亲了。
这大少奶奶不怎么靠谱,让杜总管很是头疼,老太爷把两个孙子交代给他,可不能让两位少爷因为大少奶奶而生份,杜总管没少跟范总管抱怨,连带着影响了范总管,害他开始为自家大少奶奶人选烦忧,要是大少爷也娶个不着调的老婆回来,那六姑娘和七少爷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啦!
范安阳挠着头,不知该怎么开口。再说杜云寻腿还伤着呢!不想她拖着脚来到客院时,杜云寻已让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
“白白还是留在你这儿,我怕把它带回去。大嫂身边的人会啰嗦,还有那个鱼……”杜云寻的俊脸看来稍稍有点肉,范安阳颇觉安慰,咳咳,帅哥太瘦就不帅了啦!想之前好不容易投喂的有点成果了,他们回了趟厩,再回来就瘦得不象样儿啦!
也不晓得杜家的新厨子是干什么吃的,把杜云寻养得越发不成样儿!
不晓得是不是有人陪着胃口开,还是大夫开的养身方见效,杜云寻总算是添了点肉。这样子回去,也不怕人说他们范家没把人照顾好啦!
杜云寻想了想,还是把他那护卫兼武学师父给带回家去,范安阳边听他唠叨,边在手上裁好的小纸片上做记录。她没学过速记,用炭笔做记录虽方便,但是炭笔太脆弱了,写快一点,握用力点,就把炭笔给掐断了。
杜云寻看着她写字,忍不住道:“回头你还是得好好的练练字。这手字拿出去,可是会丢先生的脸。”
范安阳抿着嘴红了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闷声应了,倒是范安柏从书院回来,看到他们两个在说话。眼底露了异色,不动声色的上前隔开两人,问:“在说什么啊?”
“复常表哥回去,要住几天?先生说年初一放咱们假,让咱们大年初三的时候过去。”范安阳问范安柏。现在家里头,她是管家婆,从头管到脚,还管吃喝,不问个清楚,她怎么安排。
范安柏刚才略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就要被人劫了,心头闷闷五味杂陈,不想立时就被妹妹这管家婆口吻给惹笑了,“你管太多啦!你复常表哥是回家,难不成他家还能少他吃穿不成?”
范安阳不跟他争,她哥不知道,她可打范总管那儿听了不少事,例如杜大少奶奶底下的人不厚道,光顾着自家小姐,完全没有自家小姐已嫁人为妇,是人家长嫂的自觉,没有帮着提醒她,长嫂为母,要帮着丈夫照顾弟弟,反倒觉得杜云寻这小叔子将来是要跟她们姑爷争家产的,而私底下苛刻人。
偏偏杜云寻也不知那根筋不对,你们不给,我也不吵不闹,就这样任由人欺负。
以上,是范总管听了杜总管的抱怨,总结出来的,但范安阳却觉得,杜云寻这货憋着坏呢!他又不是见不到他哥,遇有不平,他有一大把机会跟他哥告状,可他为什么要?回头等他哥自个儿知道了,怕是更觉愧欠他,自得待他更好,而他那个嫂子,只怕日后在他跟前都要抬不起头来了,谁让她一进门就纵着陪嫁的人欺负小叔子?
这算是回报他嫂子纵容她表妹,想算计他吗?
范安阳没问,杜云寻自然也不会说,拄着拐杖,由范安柏兄妹陪着,慢慢走出客院,白白跟前跟后依依不舍,待主人上了马车,它便往另一个投喂的主人怀里跳,范安阳摸摸它,看着马车远去。
杜云寻回家,由范安柏兄弟陪着,一行人来到杜宅前,正好遇上杜云启回来,还有高家来的客人,范安柏与杜云寻交换一眼,范安柏低声与杜云寻道:“年初一就来接你。”
杜云寻点头,杜云启就站旁边,自然是听到了,张嘴就道:“喂,那我咧?”
“你?你还是乖乖在家招呼客人吧!”范安柏朝高家那队人马微抬了下颌。
杜云启叹气。
既然杜云启岳家来人,他们也就不多待了,范安柏与高家人行过礼就带着弟弟回家,杜云寻腿上有伤,下车与高大少爷一家见礼,高大哥见他拄着拐杖,忙扶住他,不敢让他见礼,把人送回车上,大伙儿一道进门去。
杜大少奶奶早就得了消息,候在二门等着了,看到她大哥一家,高兴不已,待把人安置好了,听到她大嫂问:“我看你小叔子坐着车回来,怎么还受了伤啊?”
“啊?他回来了?”杜大少奶奶讶然转头问左右,几个大丫鬟随身侍候着她,又怎知道姑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