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原是家底丰厚,但自打入京后,日子就不再那么优渥,行动也不似在任上时那么方便。想出门就出门,还有专属的车马供她使用,如今想出门,就算主母同意了,没车轿侍候。寸步难行。
亏得她趁丁氏不在,借口要为女儿相看,才哄得大老爷答应让她出门,好不容易说服她娘,去跟她大伯娘套消息,想着要赶紧跟大老爷说这事,谁知大老爷迟不露面不说。还引来那几个贱人在那儿闲言闲语。
都是丁氏的错,她们几个姨娘同住一院,任谁有何动静,其他人都晓得了!
周姨娘这儿骂骂咧咧的,外头却忽然安静下来,周姨娘的大丫鬟感到不对。忙走到窗前往外看,只看到原本在院中老树下闲聊的几位姨娘们全安静下来,由院门处正走来几个嬷嬷,带头的是一名年约四十许的文士,那是老太爷的心腹徐管事。一般管事是不进二门的,这一位却不同,他负责执掌府中刑罚,通常他出现,就表示有人要受罚。
只不过,老太爷向来不管大老爷内宅之事,若有人犯错,眼下夫人不在,必要等到夫人回府再行处置,那他来干么?
大丫鬟疑惑的想跟周姨娘说,却惊见那管事领着几个粗使婆子直往周姨娘房里来。
莫不是周姨娘这几日频繁外出,惹恼了老太爷吧?才想着,房门就被猛地推开,周姨娘被惊得跳起来,挥手就要往来人脸上打,不料没打中,反被人用力扭住手腕。
“周姨娘,老太爷有请。”范太傅那位心腹徐管事淡淡的道。
“你,大胆!”周姨娘色厉内荏的吼了一句,随即便因手腕处被紧捏而痛彻心肺,疼得她只能大口呼气,再说不出话来。
徐管事不跟她多说,示意跟来的婆子们搜屋,并且拿下周姨娘身边侍候的人,“先把周姨娘送过去,其他人,就送到后院去。”大小丫鬟们听到要被送去后院,忍不住抖若筛糠,徐管事眉微挑嘴角微翘,“你们要是想保命,一会儿问什么答什么,断不许隐瞒,若是态度良好,让本管事省事,兴许我会在老太爷跟前,帮你们说几句好话。”
周姨娘听了大急,挣扎着想说什么,抓着她的婆子往她手腕处施力,立刻疼得她眼泪鼻涕直流。
“周姨娘自身都难保,就甭想着要她保你们了!”徐管事朝抓着周姨娘的婆子扬起下巴示意,婆子立刻又加重力道,周姨娘只觉两手手腕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疼得直哼叫。
丫鬟们害怕得直点头应诺,一定有问必答。徐管事点点头,挥手一扬,周姨娘先被押走,她的丫鬟们也被带走,徐管事让其他人去搜屋,自己带着两个婆子踱出屋子,院中老树下,原站在一起闲聊的姨娘们,看到向来趾高气昂的周姨娘狼狈万分的被押走,全都紧紧靠在一块,千娇百媚的脸蛋儿煞白,眼神戒备的看着徐管事。
“那位是方姨娘?”
话声甫落,两个新进门的姨娘忙跳离方姨娘老远,方姨娘大恨,抖着声应道:“妾身就是。”
“恭喜方姨娘了!老太爷作主,要把三姑娘记到您名下来。”说完便又慢慢踱回周姨娘屋里,盯着人搜屋。
方姨娘这儿如坠五里云雾里,要把范安兰记在自己名下?这是什么意思啊?范安兰她有周姨娘啊!
旁边两个新姨娘及侍候她们的大小丫鬟也一副茫然,这是怎么回事啊?
唯有坐在屋里给范安菊绣衣带的姜姨娘,低声对身边的大丫鬟耳语,“看来周姨娘当年做的孽,让老太爷知道了!”
“姨娘,老太爷这是……”
姜姨娘长叹一声,“不是她的,绞尽脑汁百般算计,终究还是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