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气极,伸手在身旁的梅花几上重重一拍,手上戴的赤金竹节镶宝手镯发出碰撞声,她忙低头察看,见上头镶着的绿宝完好无缺,松了一大口气,伸手在金镯上细细的摩挲着。
“夫人。您看,是不是要让她们缓一缓?”桃喜忧心不已的问。“您毕竟与大少奶奶有约在先。若扯她的后腿,只怕不好。”
“有什么不好!哼!那个老不死的,竟然这样打我的脸,宁可把家交给个没及笄的毛丫头管。也不肯交回到我手上来。”
她冷哼一声又道:“还以为高家那贱人折腾掉个男孙,老太爷从此就不喜她了,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松就让她翻了身!真是可恶!”
桃喜又撩拨了几句,让杜夫人火气更炽,几乎恨不能两个儿媳就在跟前,她好狠狠的痛咬她们一番,方才解气。
青青在侧见了直摇头,喜嬷嬷端着夜宵进来,看到青青等人低眉顺眼。独桃喜在杜夫人跟前不知在说什么,但看杜夫人的气色,喜嬷嬷顿觉一把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大晚上的。你故意跟夫人说这些惹人气的事做什么,是怕夫人今儿晚上睡得好是不?”
“喜嬷嬷,不带您这样编派人的啦!”桃喜媚笑着上前来挽喜嬷嬷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喜嬷嬷便转怒为喜,青青见状忙寻个由头告退。其他人也识趣的溜之大吉。
杜大老爷回房时,远远的看到内室的灯亮着。他挥手令守门的丫鬟不必请安,悄悄的走到墙边,伫足聆听屋里的对话,听了一会儿便拂袖而去,跟在身边的小厮朝守门的丫鬟示意,丫鬟们怯怯的点头,那小厮才满意的扬长而去。
守门的丫鬟之一小心的移到同伴身边,低声问:“姐姐,你说要跟夫人说吗?”
“说什么,你刚没看到少朱跟我们比的手势啊?要敢说大老爷刚刚听夫人的壁角,你觉得咱们两会有好果子吃?”
“那,就什么都不说?”
“嗯,这事就烂在肚子里,记住了!”她偏过头从窗缘打量着屋里,内室里杜夫人兀自与桃喜及喜嬷嬷说的正欢,“我觉得夫人的好日子到头了!可惜夫人自己都不知道。”
隔天,范安阳便在议事花厅里,郑重的将针线房及花木房交给大少奶奶来管,大少奶奶却是臭着张脸,不情不愿的接下来。
范安阳才不管她高不高兴呢!让砚月和竹香把差事做了交割,她又交代众管事媳妇们,“过几天大少奶奶娘家的亲戚要来玩,你们要好好听大少奶奶分派差事,尽心当差。”
众管事媳妇们齐声应诺。
等主子们都走了,她们才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二少奶奶为何突然要将差事分给大少奶奶帮管?是老太爷的意思,还是二少奶奶不堪重担?
范安阳才没空管她们想什么,分派完事情,她就一头钻进画室去了,杜云寻早就在画室里了,见她来,什么都没问,过来帮她铺纸,夫妻相视一笑,各画各的去。
大少奶奶虽只管针线房和花木房,却也接得手忙脚乱,更别提还要准备表姐妹们来走春的事了!
杜夫人磨拳霍霍等待娇客来临,杜云寻和范安阳积极作画,还不时拿了新作往外书房去,严池要求严格,把他们两磨得够累,范安岳也没闲着,范安阳秉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把弟弟召来,让他宿在严池那里。
严池有三个闗门弟子作伴,一时灵感大发,与三个弟子们一同作了好几幅新作,杜相看了直道好,直接就想把画扣下不还啦!
上朝途遇范太傅,还不忘眩耀一番,把范太傅惹得心痒痒,直接杀上门来要求赏画,而且他比杜相直接,见了严池,就张口讨画,严池心情正好,竟就应了他,让想要开口讨画而迟未开口的杜相气得直跳脚。
上下朝时,两人遇上了,杜相都不免要对范太傅说几句酸话,一来二去的,满朝皆知严池这位大画师又出新画作了!而且这回的画作还有他三位关门弟子一起挥毫。
为此大家的目光全聚焦在杜府,杜大少奶奶的表姐妹们于此时登门作客,不免有好些交好的小姐妹要求同往。
杜大少奶奶不明所以,待看到来访的表姐妹竟都带着不相熟的姑娘上门,不觉惊慌失措,怎么会来这么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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