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她与皇帝夫妻多年,对这个男人多少有些了解,首先,他是一国之君,什么事都得顺着他来,不能逆着来,想要阴他算计他,他要是看不出来,倒也还罢了!被他看穿了的人就没有好果子吃。
杨元露和太后算计他,太后是他继母,还是先帝继后,所以他忍,杨元露呢?身为当朝皇后最宠爱的侄女,就算嫁不进皇室,嫁个有担当有出息的夫婿,杨家办不到吗?
可是杨元露最后花落襄城侯府世子,她肯定是解及了皇帝的逆鳞,否则皇帝不会花功夫去对付这样一个女子,只不过皇后虽好奇杨元露是怎么惹恼了皇帝,却也聪明的不去探究。
对太后不悦,但并不影响他跟杨妃生孩子,皇后苦笑,怀王前头的几个孩子都没活过一岁,太后有多狠毒可见一斑。
怀王之后出生的孩子们总算能有长大的机会,除了因病夭折、或天生体弱养不大的,宫里己经很久,不曾有孩子因意外身亡的了。
皇帝这回会这么决断,不给人辩解机会的,断了大公主的婚姻路,恼她气病太后只占了一小部份,更多的是,气恨她对安王没有兄妹之情,而且就算在气头上,他也没忘给大公主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她给太后侍疾。
病中的人多容易心软,向来强势无比的太后看到,在自己病榻前辛苦侍疾娇弱的长孙女,会作何感想?得知皇帝下了那么一道旨意后,太后会不会试图改变皇帝旨意,为长孙女谋个好归宿呢?
“那。太后可能会让大公主如愿以偿,将她许给杜……”
“那就不可能了,杜二少爷已经娶妻,太后给他赐婚大公主,你以为范太傅和杜相他们会买账?”
女官和宫人们互相交换了一眼,女官怯怯的又问,“太后若真驳了皇上的意思。给大公主赐婚。皇上不会震怒?”
“跟个将死之人呕气?皇上气量没那么小,只是这人选嘛!”皇后叹口气道,“对了。之前让你们去查,是谁给大公主出主意巴上太后的,可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女官急走几步,附到皇后身边。“是鲁王世子夫人身边的侍女,之前代世子夫人进宫跟您请安的时候。跟大公主搭上话。”
“是她?”怎么会是她的人?
“不过,咱们在鲁王府的人却说,世子夫人那些天根本不是派她进宫,是她自己跟人换了差事。好像就为了要见大公主而来。”
“她该不会是为秀宁县主做事吧?”
“正是。”女官道:“秀宁县主的女儿虽跟在鲁王妃身边,但鲁王病重,鲁王妃也没空搭理她们。秀宁县主的儿女年纪都不小了,她深恐鲁王熬不过去。她的孩子等出孝,年纪都不小了。”
若秀宁县主的孩子们没改从母姓,那鲁王过世,他们只需服孝五个月,但现在至少要一年才能出孝,而秀宁县主已和离,不算出嫁女,得为父服孝三年,她没出孝,又怎么为儿女操办婚事?
“这跟她来挑唆大公主搬去和太后住有何关系?”皇后旁边另一位女官不解的问。
皇后沉吟良久,回到椒房殿后,才道:“让人去查清楚来。”
“是。”
杜府这边回到京城,杜夫人看到来请安的女儿和儿子欢喜落泪,但抬头看到杜云寻夫妻带着小念念站在一旁,她整个人就觉不好。…
杜云寻冷冷跟她请安后,不发一语的掉开眼去,范安阳则带着小念念上前去请安,杜夫人不喜欢杜云寻兄弟,自然更不喜欢他们兄弟的子嗣,等她们请了安,就像在赶恶鬼般的赶人走。
杜云方冷眼瞧着,看杜云寻他们走了,便抬脚跟了出去,杜夫人气极指着他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杜云蕾视而不见,跟杜夫人说了万夫人找她的事,“你外祖母找你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我去跟二嫂要几张门票,不过二嫂说她没有,我也没办法,就照实跟外祖母说了,外祖母大概很生气吧!”
杜夫人闻言就笑起来,只是笑没几声就开始咳喘,杜云蕾紧张的站起来,芳月和莲月上前来侍候,待杜夫人漱过口净过面,缓过气来,杜云蕾才小心的坐到母亲身边。
“娘?”
“我这身子大概也拖不了多久了!”杜夫人发现自己咳喘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她明明只是受了刀伤,为何会咳喘?还咳血!黄姨娘的刀可没伤她的肺腑,她伤的是下腹。
她伸手捂住小腹,那天血染红眼的情景似乎又历历在目,黄姨娘的小腹下强而有劲的脉动,那是一个胎儿,一个新生命!她知道,她曾经怀过三个孩子,只是那个小的,没能睁眼看看这世界,就弃她而去!
杜夫人还记得,当时那痛彻心肺撕裂灵魂的痛楚,摸到黄姨娘肚子时,她有种感觉,那是她的孩子,是她那个孩子回来了!她不在乎他投生在黄姨娘的肚子里,她不在乎,他回来了!
只是,黄姨娘不肯乖乖让她把孩子抱出来,硬要跟她争,跟她抢!作为继室,她抢不过元配,她的儿子争不过两个继兄,现在连个小妾都跟敢她硬顶着来了?她一气之下就猛戳了黄姨娘几下,没想到那鲜血就迅速淹没了她的手指、手掌,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屋里。
血,血,血!
“娘?娘!”杜云蕾用力的摇晃着杜夫人,但杜夫人却似魔怔了,完全没有反应。
“二姑娘。”芳月把她拉开,莲月则侍候杜夫人睡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