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姨娘在屋里对着女儿哀声叹气,范安菊坐在镜奁前,对镜细细看着自己发髻上那对晶莹剔透的水晶蝴蝶簪,却老是被她娘的叹气给干扰,恼得她猛地一回头,怒目喝问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看着自己十月怀胎才生下的女儿,姜姨娘却觉得眼前这女子好陌生,她的安菊自小就听话,低调安份,不争抢的,几时变得脾气这么的爆烈啊?
范安菊不耐烦的冲姜姨娘道,“如果你看不过去,方才我拿三嫂这对簪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等到人都走了,你才在这里冲着我哀声叹气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那有想什么啊!我只是叹你的眼皮子怎么这么浅,这么一对水晶簪子你也要抢,说起来,咱们家里头,也就只有六姑奶奶身上的首饰是时新的。”
范安菊没好气的朝她姨娘翻了个白眼,“她身上的东西再好,我能去抢,去要吗?”她巴不得大家不要把她和范安阳想到一块,她怕,怕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会化为泡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姜姨娘讪讪的垂下头去,范安菊不悦的瞪着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可是被记在母亲名下,要是我与六妹妹起冲突,你说,她是护我还是挺六妹妹?”
姜姨娘嘴角翕翕,良久才喟叹一声,“可你也不好这样欺负你三嫂啊!你三哥总是记在我名下的,就算你如今是记在夫人名下,但是大少爷和七少爷护着六姑奶奶都来不及了,又怎得会顾得上你,你出阁之后,能给你做靠山的,也就只有你三哥三嫂了。”
做娘的语重心长,当女儿的却是冷嗤一声,“算了吧!靠他们夫妻两?刚刚你也看到了,我拿三嫂那对簪子。我三哥连个屁都不敢放,日后我真要遇上什么难事,想他们两替我出头?还不如靠自个儿呢!”
姜姨娘娇嗔的横了女儿一眼,“你啊!你怎么说话的。”
范安菊却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范安松夫妻。不过倒是对他们手里的钱财和首饰很有兴趣,“姨娘,我记得周姨娘刚到京里时,就在外头开了间铺子专做首饰的生意?”
“是啊!不过后来老太爷把铺子都收回去了。怎么突然想到这事?”
“收回去?店收起来不做了吗?”
这种事让足不出户的姜姨娘怎么回答?见姜姨娘一问三不知,范安菊便也没兴趣在她这儿多待了。“我去问方姨娘去,三妹妹之前是记在她名下的,我记得她从三妹妹那里讨要了不少好东西。”
看女儿说着起身就要走,姜姨娘连忙伸手拦住她,“你别去瞎折腾了。”
“怎么是瞎折腾呢?”范安菊不知,杜云蕾有没有把自己给供出来,所以被记为嫡女后,她心里总是感觉非常不安,深怕不知何时自己与杜云蕾勾结的事,就会被嫡母她们知道。就好像头上有把钢刀,不知何时就会掉下来,因为心里压着这件事,让她的情绪起伏甚大,略有不顺就冲人发火。
她好不容易着到件事,让自己分心,不再时刻担忧此事,偏偏姜姨娘老要来拦她,把她激得心火起,没好气的用力一甩。将姜姨娘的手甩开,姜姨娘冷不防被女儿这么对待,心都要碎了。
她不知道她的女儿到底是那里出了差错,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范安菊不再搭理她。径自往方姨娘房里去。
方姨娘连门都不开,理都不理她,范安菊气得在门前道,“我不日就要出阁了,这一去回府的时间就少了,想着要请姨娘帮我照顾我姨娘一二。谁知姨娘竟然这么不给面子,连门都不开?”
屋里头,方姨娘坐在床上冷哼一声,叫侍候的丫鬟把桌子推过去堵着门。
“姨娘,您这样会不会太过了?”侍候的丫鬟问。
另一个丫鬟用力推着桌子,不过桌子沉,她一个人推不太动,见同伴只顾着跟方姨娘说话,忙转头骂道:“姨娘是主子,姨娘叫咱们做什么,你做就是了,废话那么多干么?”
听了这丫鬟的话,方姨娘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另一个丫鬟见状,却还想要再说什么,不想方姨娘板起了脸扬手就赏她一巴掌,“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啊?叫你做事,做就是了,还敢质疑起我来了?”反手再赏一巴掌,“看来平日是待你太好了!”
连挨了两巴掌,那丫鬟自此老实了,乖乖的去帮忙推桌挡门。
门外的范安菊还在嚷着,几个不怎么得宠的姨娘听到动静探头出来看,见是这位才升格当嫡女的祖宗,忙又退了回去,她们无儿无女又无宠,可没那个底气和二姑娘杠上。
范安菊身边的几个丫鬟劝不住主子,只能往姜姨娘那里去求救,谁知才到门口,就被姜姨娘的丫鬟给拦住了。
“姐姐们饶了我家姨娘吧!方才被二姑娘气得不轻呢!这会才喝了安神汤歇下。”
丫鬟们心道,姜姨娘这是打定主意不管二姑娘了?也是,二姑娘如今是嫡女了,姜姨娘就算是她生身之母,也着实不好越过夫人去管女儿了。
于是就有人匆匆往范夫人那里去,范夫人早从安在姜姨娘身边的眼线那里得知此事,“姜姨娘这是在跟我呕气不成?恼我把她女儿给记在我名下了?”
范安菊的丫鬟一听,夫人这是恼了?这可怎么办啊?难道就看着二姑娘继续闹腾下去?
“你们几个去,把二姑娘给我请过来,再去给方姨娘请个大夫来。”
冬梅几个应命而去。
冬梅是范夫人身边的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