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杜大总管宁可其他待客的厅堂挤得人满为患,也不让人往崔大人待的地方去。
崔大人进门时,可是在门厅看到人来人往的,可他坐的厅堂却只有他一个,再傻也知道人家差别待遇了。回到家自然要跟妻子大吐苦水。
“对了,老二媳妇不是说,托了她姐姐,要拿那幅画去给杜相的二孙媳妇鉴定。怎么样,几时带过去啊?”
“嗐,别说了,老二媳妇的姐姐也太托大了,她自个儿都没去过杜府呢!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送张帖子去。说要请人帮我们鉴定画作,要你,你做吗?”
原本以为双管齐下,攀上杜家有门儿,没想到竟然连窗都没有!
“那,咱们就此作罢?”
“算啦!别想攀上杜府了,人家毕竟是杜府,瞧不上咱们也是理所当然的。”崔夫人重重的叹息,崔大人扶着妻子的背,满怀歉意的道:“都是我不好。不争气,让你和女儿得这样受气。”
崔氏夫妻互相安慰着时,杜相正在听杜大总管禀报今天上门客人的种种,说到了崔晋亨,杜相忍不住哈的一声,“他怎么上门来了?补到缺了?”
“是。”杜大总管也知道崔晋亨和那位前吏部侍郎间恩怨,说白了,就是前吏部侍郎的儿子看上了崔家的大姑娘,想要求娶,崔大人却嫌人家不学无术。已经十六岁了,还是个童生,不肯把女儿许给这样没出息的后生。
这婚姻之事,从来都是要两情相愿的。那位前侍郎也不是那么小气度量狭窄的,偏偏崔大人拒婚就拒婚,偏偏话说得太直白,还是在官厅里大声说,直接让人下不了台,不用那位侍郎给他穿小鞋下绊子。自有讨好巴结侍郎的人压着他不让他补缺。
“补到哪儿了?”
“在梅州,离大少爷的任地不远,中间隔着米县。”杜大总管略想了下回道。
杜相沉吟片刻,“知道了,明天我跟吏部通个气儿,把他调远一些,虽然说子守还是要娶继室,但我可不想跟崔棒槌做亲家,有高家这种亲家一家就够了,再来一家,我怕我这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范安阳带着两个小朋友吃饭,杜云寻便去陪他哥用饭,杜云启的行李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他舍不得两个孩子,但叫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去任上,别说长辈们不放心,就是他自己也不放心,他怕自己忙起来只顾公事,忘了孩子们,让孩子们被下人怠慢了。
他更怕,妻子和刘奶娘的事会在孩子们身上重现,将他们留在京中,除了有弟弟夫妻两个帮忙看着,还有姑祖母时不时的过来照看,至于祖父和父亲,他就不奢望他们能帮他照看孩子了。
“同崔大人有一样心思的人,怕是不少,大哥得当心些,可别一时疏忽中了人家的圈套,逼得你到时候再娶也不是随自己心意。”
席间,杜云寻提醒他哥,杜云启笑着拍拍弟弟肩头,“我知道,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大哥啊!总不能老是让你们两个小的照看我这个大哥嘛!”
嗯哼,那就别总是不着调的让人挂心啊!
兄弟两又闲聊了好一会儿,才散去。
隔天,杜云启便出发往梅州任上去了,等崔家人知道时,杜云启坐的船都已经过了纪州。
此时另两位与崔大人一样,要去梅州任县令的两位大人,不约而同接到了吏部发的派令,“咦?怎么和原先说的不一样啊?”
“这香梓县不是崔大人的任地吗?怎么换成是我了?”
“咦?我也换地方了。”
原来这三个县令缺从米县往西分别是香梓县,容安县及秀江县,现在调换过来,原任容安县令的金大人调往香梓县,任秀江县的黄大人调往容安县,而崔大人则往西边的秀江县去,香梓县是上县,容安县也是上县,秀江县则是中县,人口和税金居三县之末。
金大人等于是平调,于他而言没什么不同,对黄大人和崔大人而言,却是天差地别大不同,由中县调到上县做县令,黄大人可乐了。
“只怕崔大人会不服吧?”
“他不服什么?原不过是个下县的县令,还候缺就等了两年,可见他的积效不怎么样,一下子就跃升在你我之上,别说我了,京里多的是人不服气他咧!”
金大人和黄大人两家住得近,接了派令后,便出发上任去了。
崔大人却迟迟未等到派令,崔大少爷从友人那儿得知,杜云启和金大人、黄大人都已经出京赴任,怎么他爹还没接到派令啊?
崔大人这才往吏部官厅去问,吏部的小官跟他打了个哈哈,才把派令拿给他。
“真是对不住啊!崔大人,那天去送派令时,正巧您不在,咱们又还有正事在身,不敢耽搁,这一忙就把您的派令给忘了,真是对不住啊!”
崔大人气死了!却也不能冲这些小官发火,只能忍着气回家,将那幅有问题的画交给二媳妇,让她找机会请范安阳帮忙鉴定,就匆匆带着妻子和女儿出发了。
直到快要抵达梅州,崔大人才发现,说好的上县县令呢?怎么会变成中县县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