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傅静秋叫出等在门外的冯希文后,老爷子反倒愣住了。在听说两人如今情投意合,已经互许众生后。老爷子却并不如傅静秋想的那样开心。他沉默了片刻,淡淡说道:“大丫,井里窖了新摘的西红柿,你去洗洗。”
言下之意,是要支开傅静秋。
傅静秋和冯希文交换了一个眼神,乖巧的起身出了屋,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傅老爷子冷眼旁观了两人的眉眼官司,面上却始终绷得紧紧的,看不出喜怒。
“希文,你/爷爷,他对老头子有恩呐。”
傅老爷子拄着拐杖回忆起了往事,“当年他是少爷,我是长工的儿子。可惜我们却一起被**抓了壮丁。当时,我们被堵在山坳里,半点吃得都没有。只能等着委员长空投的烧饼。后来,大家越来越饿,我是饿得站不起来了,他还惦记着给我抢双胶鞋吃。”
“后来,我们运气好,活着遇到了解放军。少爷惦记着家里,选择了回家。我不同,我爹娘都死得早,早已经是毫无牵挂,便留了下来,加入了解放军。”
“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人微力薄……”
冯希文摇头道:“老爷子言重了,我爹娘的丧事,都是有老爷子您在背后帮衬才能让他们入土为安。我们子妹几个,也是托您老的福,才能安然长大。您的恩情,我们一家都忘不了。”
冯希文说的是真心话,他们家是地主后代,黑五类。放在外头,那就是人人喊打。可是在傅家村,因为傅老爷子的通融,他们一家却能安静的度过了艰难的岁月。就连前段时间他的贩鱼计划,背后要是没有傅老爷子的放手,他也未必能这么顺利。
傅老爷子摆了摆手,“这段时间,你做了不少事,老头子我冷眼旁观,也知道你是个出息的,如今又考上了大学,将来我见了你/爷爷,也能告诉他,他冯老头的大孙子是个好的。”
他咳嗽了一声,满是褶皱的脸上多了几分真实的动容,“我们家大丫,我对不起她。我送她读书,送她见世面,却一手干预了她的婚事。她悔婚,是我们傅家背信弃义,对不起你。”
话说到这,老爷子抬起了松弛的眼皮,浑浊的眼中露出了道道利芒。他直直的盯紧了冯希文,一字一句问道:“如今你们又走到了一起,你真的能保证,心里没有埋着根刺?”
“我们傅家的孙女,即使是被退了婚。也不愁没有好人家,如果你不能好好待她,依我看,还是就此作罢。”
冯希文此时才明白,老爷子铺垫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句警告。他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他起身跪到了傅老爷子的面前,“老爷子,我冯希文以冯家列祖列宗发誓,将来要是欺负了静秋,天打五雷轰,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他诚恳的看向傅老爷子,认真的保证道:“我是真的爱静秋,她能和我在一起,我感激还来不及,绝不会心里有刺。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想不到在这个小世界,还有幸能见到真君跪地的场面。我九乌也不枉此生了!”
院子里,一字一句向傅静秋学嘴的小熊猫激动的上下扑腾着,憨厚的熊脸上写满了激动。
“好了,你再嘚瑟几句,将来羿昔知道了。罚你去九天玄女峰采集真露的话我可不管你啊。”
傅静秋一句话就让上蹿下跳的小熊猫像被点中了哑穴一半直/挺/挺的坠到了地上。它正想蹬腿撒娇几句,正屋的门就嘎吱一声开了。
“静秋,爷爷喊你。”
傅静秋懒得再看小熊猫那骇得四处乱蹦的活宝样,端着水灵灵的小西红柿站起了身,经过冯希文时,她捻了一个塞进他嘴里。却被他趁机咬了指尖一下。
“哎呀,你啊!”
傅静秋嗔了他一眼,估计屋里的爷爷,不敢再打情骂俏,只轻轻拧了他一把,便掀帘子进了屋。
“爷爷,西红柿可甜了。”
傅老爷子配合的拿了一个,点头称赞道:“是不错,一会你回去的时候都带上,我年纪大了,不能多吃。”
傅静秋关心道:“我听说那首都的医疗条件可好了。等我把路问熟了,要不带您也去看看身体,顺便再看看天/安/门,主/席像?”
怕浪费钱,傅老爷子下意识的想拒绝。然而看着孙女殷切的目光,他心中一软,老怀大慰道:“好,爷爷啊就等着享孙女的福喽。”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蓝布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个小布包,洗得泛白的手绢里,赫然包着一卷卷的钱。
“你考上了这么好的大学,爷爷没啥能给你。穷家富路,你把这些钱带上。喜欢什么就自己添置些。”
“不不不,我能要。爷爷,我有钱,你看,我还特意带了100块钱准备给您呢。”
手绢里的钱卷得整整齐齐,显然是傅老爷子攒了不知道多久的养老钱,傅静秋怎么能要。
她连连推拒,眼见着傅老爷子要生气了,她便凑到了老爷子身边,轻声将自己怎么去省城帮忙补的确良衬衫,画假领子图纸挣钱的事情说给了老爷子听。
“所以啊,您孙女我有钱。再说了,我考上了市状元,市里还要奖励我100块钱呢。我啊,就是个小富婆。”
孙女自己想办法挣了钱,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