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端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而且,我在其他大臣面前也是这么称呼的。”
“你这句话说的好。”靖竹拍了两下他后背,扳着他身体面对自己:“其他大臣,其他人,你在其他人面前说这么称呼陛下的,这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免得让人觉得陛下任人唯亲嘛,但是我是其他人吗?”她挺我胸抬头,气势当头地质问他:“难道在你心里,我和那些大臣们是一样的,对你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外人吗?”
“当然不是。”谢明端耐心疏解她:“你是我的妻子,但是陛下不仅仅是我的兄长,他还是一国之君,我不能因为自己皇弟和亲王的身份就有恃无恐。越是身份高贵,说话做事就越应该谨慎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靖竹强词夺理:“你明明知道我最在意的不是这件事……”
小两口在房间里说了一下午的话,绿蚁就没听见房间里的对话声停下来过,她觉得奇怪过来听了两耳朵,回房后对红泥忧心忡忡地念叨:“咱小姐这么折腾我听着都受不了,我要是端王殿下我就直接趴床上装死去。”说着又忍不住赞叹:“王爷就是王爷,果然比一般人有耐性,被小姐巴拉巴拉挑了半天事,还老老实实地跟她讲道理。”
红泥说:“咱们小姐这是因为大爷的事找人撒气呢,主子她脾气好从不迁怒下人,端王殿下这个时候赶过来,可不是自己送上门给人骂嘛。”
绿蚁也觉得惊异:“我跟你说,上回我从房间里都偷偷看见了,端王殿下因为咱小姐和太子亲近的事闹了好大的脾气,我还当这王爷是个不解风情又幼稚的老男人,没想到人家温暖起来,也不比太子殿下差嘛。”
上次谢明端闹脾气的时候红泥刚从冷芙蕖的控制下脱身对这件事的经过不太清楚,但这并不妨碍她的领悟:“闹脾气恰恰说明端王殿下他喜欢小姐,他越是在意咱们小姐和别的男人接近,就对咱们小姐感情越深。”
“可是小姐居然和殿下说她去去边境打仗。”绿蚁费解:“我就是不明白,小姐她之前不还说要去珲州救治瘟疫嘛,现在怎么又要奔着北境钊城去了?”
红泥只觉脑中一道亮光闪过,拉过绿蚁的手臂问道:“你说,钊城的战事是不是和珲州的瘟疫有什么关系啊?”
“能有什么关系啊?”绿蚁挠了挠脑袋,苦恼地皱起了小脸。
……
大半天嘴上都没歇下,谢明端口干舌燥地倒了杯水一口饮尽,看了眼床上闷闷不乐的靖竹,就着自己的茶杯又倒了杯水送到她面前:“说了那么半天渴了吧,喝点水润润嗓子,你要是心情还是不好,我再陪你待一会儿。”
靖竹斜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拿你撒气?”
她现在一点就着,谢明端不敢惹她,摆摆手立即否认:“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别慌,你又没说错,我就是因为心里憋着气所以才处处寻你不痛快。”靖竹端着茶碗喝了一口,半点没察觉自己用的杯子刚刚被另一个人用过:“是我太不稳重了,自己心里不痛快就到你身上挑刺。我向你道歉。”
那几百年到底没白活,虽然有时候会耍耍小性子,做错事却也敢于承担责任并道歉。谢明端满意极了摸着她的脑袋:“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毕竟沈将军如今失意,也有我的责任。”
“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弄不明白。你和陛下建议更换主帅是为大局考虑,我没有理由谴责你。”她说完这句话,话音紧跟着一转:“你向陛下进谏这没有错,用点手段安抚军心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也正是因为你的建议才让父亲他连受两次打击。”
谢明端噎住。
靖竹哼了一声,“以前祖父常说帝王家最无情,我当时还不信,现在我可算明白了,祖父他说的一点错的没有。你们这些王子皇孙啊,一个个的都只讲利益不讲情意,只要是用得上的人和事,就没有你们不能利用的!”
绿蚁和红泥来听墙角,闻得自家小姐这一声愤世嫉俗的怒语,绿蚁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侧目红泥道:“完了,小姐喝饱了,又开始无理取闹了。”
谢明端:“这是两码事。”
靖竹说了半天也有点累了,懒得再折腾他,瞪他一眼,起身走到门口。
谢明端:“你去哪儿?”
靖竹头也不回:“我爹他现在肯定很难受,我让人去给他捎口信安慰安慰他。”脚步动了动,想起自己不讲道理地一大通折腾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等我冷静冷静我再去找你。”
“我不需要你冷静的时候才来找我。”
靖竹刚刚碰上门的手一停,回过头看他。
“我想分享你所有的喜与怒,就算你像刚才那样蛮不讲理我也想在这种时候陪在你身边。”
“哇……”绿蚁睁圆眼睛,激动地抓住红泥的胳膊:“端王殿下好会说情话啊。”
她没控制住嗓门,红泥连忙冲她嘘声:“你小点声,别让小姐听到了。”
靖竹霍地打开门,两个趴在门边上的丫头差点没摔到地上。
靖竹伸出手扶住她们:“完了。我已经听到了。”
绿蚁嘿嘿地乐:“小姐,奴婢,奴婢是想来问问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