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端说:“靖竹,你能以旁人的妻子自比,我也很高兴。”
靖竹无奈地看他一眼,见他眼底的笑意仿佛夜里星光倾泻流转,脸上也不由得有些发热:“你最近恢复的不错,但是我听李管家说你最近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这可对你腿上炎症的恢复不利。”
谢明端乖顺答:“我改。”
靖竹低下脑袋给他写药方,谢明端就在一旁安静地给她研墨,缕缕日光从窗口透进来,为这二人镀上了一层光晕,正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张思匆匆从廊下走过,一直到清风堂院门外才停下脚步。
王武从门前路过,见了面色微白的张思挑起眉:“张太医?您何时来的,为何不请人通报一声?”他顿了下,目光朝院内飘去:“你刚刚可见到王爷了?”
张思这几日常来看诊,因此今日见了她也没有阻拦,近日府里事情多,下人们一时忽视,就任由张思如入无人之境般到了清风堂。
张思满脑子都是方才窗内璧人那幕幕温情,神思不属地答应一声:“见到了。”就举步往外走。
王武纳闷地看着张思脚步徐缓地走远,挠了挠脑袋又往院子里看了几眼,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
靖竹开好了方子就要走,谢明端死乞白赖地抓着她手不让走,靖竹没办法,只能留下来和他一道用了晚膳。
回去的时候天都有些黑了,靖竹手里拿着离开前李管家交给她的账本,耳边回响起老人家含着笑意的声音:“沈小姐您早晚都要嫁过来,端王府产业多且杂,这些账簿您先拿回去看看,心里也有个数。”
端王府的产业……要不是冲着这几个字,靖竹真有心把这基本东西直接扔给沈平安帮自己处理。
将账簿扔到小几上,红泥看着她的表情一乐:“小姐,李管家那么诚心把这些东西交给您是对您心悦诚服的原因,怎么您瞧着还闷闷不乐的啊?”
“这些东西交到我手里容易,还回去可就难了。”靖竹撑着下巴,一脸苦恼地道:“怎么说呢,我也不明白自己现在是怎么想的,明明心里对谢明端有情意在,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一辈子要和他锁在一起,我就觉得慌慌的。”
“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小姐您心慌是正常的。”绿蚁安慰道:“等您和端王殿下成亲了,你们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心里肯定会安定下来的。”
“你又没嫁过人,你怎么知道?”靖竹撇嘴道:“你没有经验少来糊弄我。”
“奴婢是没嫁过人,可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啊,奴婢小时候见外面的那些夫妻都是这样子的。”
靖竹实在想象不出自己和谢明端以后成亲生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叹了口气翻开账簿:“我还是先处理好这些东西吧。”
“小姐,奴婢瞅着,端王府的产业好像好多的样子呢,各地都要商铺在运营不算,好些个天下闻名的招牌酒楼锦缎庄子都是端王殿下名下的。”
靖竹理所当然道:“他是皇上的亲弟弟,手头里当然不少这些东西。”
“那小姐您嫁过去之后,这些东西就都归您管了?”
绿蚁满眼亮光的财迷相逗笑了靖竹,她抬起头瞥了绿蚁一眼,正要说话,眼神忽然瞥见账册上一个名字,眼眸忽地锁在上面不动。
“小姐?”红泥唤她:“您看什么呢?怎么这么入神?”
靖竹摊开账册放到小几上,朝着绿蚁问道:“我记得你前阵子和我说过,秋娟的母亲叫什么名字来着?”
“秋娟的母亲?”绿蚁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叫……陈鱼,对,就是叫陈鱼!”
绿蚁最爱逗趣,平时看到听到府里有什么趣事都喜欢在靖竹身边说一说,秋娟的母亲原是青楼的一个妓子,后来被出身商贾的秋娟父亲一见倾心赎了身,原本秋母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哪成想才嫁过来没几年秋父就在赌坊里面输光了家产,欠了一屁股债不说,就连唯一的女儿也被卖到了大户人家做丫环。
绿蚁曾叹秋母命苦,还说起秋母的名字起得挺有意思,陈鱼,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中的沉鱼正巧同音。
红泥看着靖竹:“小姐您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靖竹指着账册上的一行字又对绿蚁问:“你看看,秋娟的母亲有没有可能住在这里。”
“是是是,奴婢以前听看门的赵六说过,秋娟自从跟了夫人之后手头富裕了不少,所以给爹娘换了个好房子,就在这条巷子里。”
“可是……”红泥看了看账簿的封面,疑惑地出声道:“秋娟娘亲的名字,为何会出现在钱庄的账簿名册里,还是这么大笔的银两。”
“你们看,陈鱼名下的银两每隔一个月就会被提走,然后又有新的银款存进来。”绿蚁指着账目变动的数额激动道。
靖竹看了账簿上的字迹好一会儿,蓦然又想起了先前秋娟鬼鬼祟祟的身影,摸着账簿边角道:“此事定有蹊跷。”
“那咱们要不要回端王府里问一问李管家,让他帮忙查一查这件事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路走到一半了再回去难免引人怀疑。”靖竹道:“还是回头再说吧。”
“可是……”绿蚁一惯性子急,听靖竹这样说下意识地就要开口催促。
红泥推了推绿蚁的手臂,对着她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