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还春:“……”一把年纪了,还被这些小年轻酸了一把,怎么这么牙疼?
好在谢明端只过了半个时辰就回了驿馆,靖竹见了人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到自己有病在身,又蓦地收回来,展开笑脸道:“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好久了。”
“是我不好。”谢明端毫不在意地走上前揽住她肩膀:“感觉怎么样?身上可有哪儿还难受吗?”
靖竹摇了摇头:“我很好,没什么难受的。”想着想着还是忍不住开口:“就是嗓子有点不舒服。”
不必她说,谢明端自己也听得出来她声音不对,但是古还春也说了,眼下的状况还是轻的,过两天咳嗽发炎发烧高热的症状就会随之出现,他自己都不晓得要怎么宽慰她了。
谢明端沉着眸子,低头谛视着小姑娘苍白的小脸,这是要心疼死他吗?
“我让人弄点蜂蜜水给你润润口吧。”谢明端想想又迟疑道:“你等等,我先去问问古神医你现在能不能喝。”
“能喝能喝。”靖竹白了他一眼道:“你问他还不如问我,他老眼昏花年纪大了,什么东西和什么东西相克自己都记不住,一个恍神就连自己吃过什么都记不得,你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呢。”
靖竹话音方落,察觉空气忽地惊了下来,眨了眨眼睛意识到什么,又亡羊补牢地说道:“但是师父他老人家行医治病数十年,医术自然还是深厚的。”
古还春从门外走进来,脸色黑的好像盛夏时分暴雨前天上的乌云,乌漆墨黑的看不到一点亮:“死丫头,敢在背后说我老头子的坏话,庆幸你现在生着病吧,要不然……哼哼。”
靖竹被最后那一声冷笑吓得一个哆嗦,忙笑道:“师父才舍不得罚我呢,师兄他不是常说嘛,师父您一向偏心我,就算我再不懂事您也不舍得罚我的。”
“少在这儿说好话。”古还春斥了一句,看向守在靖竹身边的谢明端:“还有你,别忘了我嘱咐过你什么,这几天别往靖竹身边凑,等到确认你没事了再过来照看着。”
谢明端实在舍不得让靖竹一个人在这儿,错开目光当做没听到。
“甭跟我这儿装聋子,你自己不走,等会我可就得找几个人抬着你走了。你堂堂一个王爷殿下,被下人们扛出去面子可不好看。”
靖竹也知道依照自己现在的情况谢明端不宜守在身畔,便在一旁劝道:“你也不必在这儿照顾我了,我现在没什么大事,你倒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回京城去,免得孙晗借机逃脱。”
这是正经事,靖竹不愿意谢明端因为自己耽搁公务,谢明端却不以为然:“我已经安排人送信到京城了,皇兄会妥善处理这件事,你不必担心,那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顾你只身一人离开。”
靖竹还想劝他,目光投落在他布满柔情的眸子上,眼里不由自主地淌下两行泪水,她缩到谢明端怀里,声音微哽,目含水光:“谢明端,我有些怕。”
她是大夫,比旁人更清楚自己眼下的情况,分明是不会危及到性命的事情,可是这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疫在她这个行医之人的内心到底留下了几分阴影,瘟疫瘟疫,一不小心整条命都搭进去了,她也只不过寻常女子,如何能不担忧害怕?
谢明端拥紧她身子,呼吸尽数埋藏于她脖颈间,其实他又何尝不怕,活了小半辈子不好不容易才遇见个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如今她遇到凶险,他恨不能代她去受苦。
“别怕。”谢明端控制住自己发抖的双手,轻轻在她耳边说:“我在。”
古还春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依偎在一处的年轻人,泪水也不觉湿了面庞。
……
钊城驿馆。
谢长华盯着案前的白衣男子,目光一瞬不瞬地沉声问:“你确定?”
“属下岂敢在主人面前妄言?”白衣男子对着谢长华拱手:“沈大小姐在珲州时不慎染上了瘟疫,神医古还春已经确诊。”
“严重吗?可有医治的法子?古还春有没有说起过?”谢长华问。
“似乎是不严重,沈大小姐先前已经研制出医治瘟疫的方法,现如今珲州疫情已经得到抑制,眼瞧着灾情就要过去了。”
话虽如此,可是谢长华还是难以放心,在房间了转着圈走了一会儿后才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主人三思,现在钊城形势大好,全城上下都在指望着您能大败敌军夺回失地呢。您若是走了,北临人一旦得到消息,后果不堪设想。”
谢长华胸膛几度呼吸起伏,他又怎么会不晓得现在珲州情势如何,但是事关靖竹,他实在难以心平气和。
“你……”静了一会儿,谢明端指了指男子,忽然出声道:“你派咱们的人到郢州散步消息就说沈国公府大小姐为了医治珲州百姓不慎染上疫情,目下性命垂危。”
“这……”男子神色疑惑:“容属下多嘴一问,主子您此举意在何处?”
“靖竹和那人也有旧情,我就不信,他知道了消息还能稳得住?”谢长华冷笑一声:“他得了消息,自会主动找上门来。”
“哦……”男子恍然大悟:“那人忧心沈小姐,必然也会亲自前往珲州探望,他是主帅轻易不能离开战地,所以事先势必会借机和主人您和谈,双方停战数日,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谢长华无意和他多言,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谢长华抬起头,钊城气候湿冷,随他一道前来的士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