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拥有准军事化队伍的政党不止纳粹一家,每个政党都有他们自己的力量。但哪怕是拥有红色战士同盟的德国**,在希特勒的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我也同样觉得……未来的十年会是动荡的十年。在不久的未来,可能还会发生战争,一场比上一次大战更残酷也牵扯到更多人的战争。一想到那一天的到来,我就感到很难过。但那肯定不止是难过。我还会担心,担心你,也担心我们的朋友。”
绿眼睛的贵族是那样认真地听着林雪涅所说出的,内心的惶恐。而当林雪涅停下了话语时,这个在刚刚成年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一种2020年的年轻人所无法拥有的成熟的贵族则握住了林雪涅的手,并在叹了一口气后喊出了林雪涅的名字。
“雪涅,雪涅……我得承认,你说的那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当艾伯赫特把林雪涅的手放在了唇边亲吻的时候,他所说出的话语让林雪涅用带着所有她未能说出的情绪望向他。但艾伯赫特的眼睛只是带着笑意第地看向她,并说道:“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哪片土地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战争的。和平从来就不是长久的。它一直都只是暂时的。在和平的时候,我们得好好地享受它,而不是带着对于战争的恐惧去度过这些宝贵的时间。”
说着,艾伯赫特吻了吻林雪涅的那双那样认真地望向他的眼睛。并在感受到林雪涅的呼吸变得比先前平稳了许多之后继续说道:“在大部分的时候,我们有可能阻止引发一场战争的契机,却很难阻止战争本身。我不知道在你的祖国,你的同胞们都是怎么想的。但是在德意志,死亡并不是会让人畏惧的。”
听到这里,林雪涅笑了起来,却是眼睛里带着泪光,她吸了吸鼻子,然后说道:“在德意志,这里的人世世代代都被教育要视死如归。为了某个人,为了国家,你们可以蔑视死亡。”
“是的。所以战争虽然可怕,却不会在到来之前那么久就让我们陷入长时间的恐惧。你学过的,海德格尔。”
海德格尔,马丁·海德格尔,那可是二十世纪存在主义哲学的创始人。而他同样也是一位在哲学史上意义深远的,德意志的哲学家。
听到那个名字,林雪涅彻底笑了出来,然后问道:“你偷看了我的课本吗,艾伯赫特?”
“是的,我偷看了。”仿佛玩笑一般向林雪涅承认了这一点的艾伯赫特又问道:“想要我考考你吗,我的……哲学家?”
“嗯哼?海德格尔的深渊理论?——哲学家不应再试图逃避面对虚无主义深渊时的恐惧,以建立确信之塔的方式相信自己可以从塔垛对局势一览无余。相反,他应该热情地跳向深渊,在坠落中了解生活的真谛,直至在某个危岩上……摔得粉身碎骨。”
但是才说完了这些,笑意就从林雪涅的脸上褪去了。因为她记得……记得这位高喊着要跳向深渊的哲学家以及弗莱堡大学的校长最终跳入了纳粹的深渊。
“艾伯赫特。”林雪涅这样唤出恋人的名字,并在对方用那双令她迷恋的绿色眼睛询问她的时候说道:“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要加入纳粹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