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半,布拉格大学的心理学系教授伯洛赫先生的助手海莲娜还在自己的屋子里补觉。
这是因为她在前一天的晚上为了研究自己好友在心理上的转变过程而整晚都没睡。
事实上,为了在睡下去之前还要先吃一份早餐,从而饱着入睡,直到这会儿海莲娜才刚刚睡下去两个多小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到有人按响了她的门铃。
对于这个早上才睡下去,这会儿还没有进入到深度睡眠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要命的事。
虽然这时候的布拉格已经是夏天了,在这座夏季也并不炎热的城市里,从被子里爬出来开个门并不会是一件有多么艰难的事。但她就是不愿意。
于是海莲娜开始把整个人都团在被子里,企图忍过这一波的门铃。
但是等她装死了一阵子之后,门铃的确是不响了,可她的手机却是响起了铃音!
这回,海莲娜终于接起了电话,并且带着非常强烈的起床气怒问对方是谁,想要干什么!
然后,她听到了属于林雪涅的,带着颤抖的,哽咽着的声音。
“你在家吗,海莲娜?”
才一听到这个声音,海莲娜就猛一下地坐起身来。
“发生了什么事吗?”说着这句话的海莲娜披上了一件衣服,并穿上拖鞋往外走。
“我刚刚走在查理大桥上的时候产生了幻觉,然后自己一下子跳下了河,接着又差点淹死了自己。这些能不能让你原谅我在这个时候按响你的门铃?”
当林雪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海莲娜刚好走到自己房子的大门前,并打开了门。而站在她眼前的,就是头发还湿漉漉的,眼睛也红红的林雪涅。
“老天……”
才只是和自己的这位友人打了个照面,就已经足够海莲娜知道对方所说的都是真的了。于是她连忙放下手机,并示意对方快些进来。
而林雪涅则在进门后只是像抓住浮木一般地抱住了她的这位友人,而她的朋友海莲娜只是用手轻轻拍起了她的背。
海莲娜:“所以你在游上岸之后就这样过来了吗?”
林雪涅:“不,我回家换了身衣服,因为我担心我穿着湿衣服没有出租车会愿意带我过来。”
海莲娜:“也就是说,你根本都还没让自己洗一个热水澡?”
在海莲娜问完这句话后,林雪涅松开了她一些,并看着对方,在愣神了好一会儿后说道:“我……我不是很敢。我怕我一个人在浴室里的时候也会出现那种幻觉。”
说着,林雪涅又还试图和对方开一个玩笑:“如果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那就太丢人了?”
对此,海莲娜是真的想告诉她,这个笑话并不好笑。但她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而不等她开口问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林雪涅就已经接着和她说起了先前所发生的事。
并且因为她真的很着急把这些告诉对方,因此,在她的捷克语已经不足够流畅地向对方描述那些的时候,她换上了这两年已经说得十分流利的德语,并且越说越快越说越快。当她说到她躺在河里所看到的那些景象时,她几乎已经语无伦次、更泣不成声。
然后,海莲娜把整整一包的抽纸都放到了她的手里。
这让林雪涅的情绪在被打断之后稍稍稳定了一些。在向对方道了谢,并把眼泪好好地擦了擦之后,林雪涅不禁哽咽着看向对方道:“我该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
对此,海莲娜给出了她的答案:“在我这里洗个热水澡,然后和我一起躺一会儿,补会儿觉。等你睡醒了,情绪也稳定下来了,我再告诉你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这一次,林雪涅再没有不管不顾地向对方淹死在了伏尔塔瓦河里的恐惧实在是比想象的还要深刻。这让林雪涅不得不要求开着浴室的门洗澡强调她已经回来这里多久了,在1932年的布拉格等着她的艾伯赫特那里又可能已经过去了多久。
在这个时候,林雪涅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当她听到自己很信赖的海莲娜所给出的这个建议时,她只是点头。
但是先前险些把自己淹死在河里的恐惧实在是太深刻了,因此她在去到浴室之前一定让对方要过两分钟就叫自己一声,如果她没有回答,那就一定要进来看看她。
然后她得到了海莲娜的保证。可事实上,海莲娜根本就没有机会叫林雪涅几声。
因为林雪涅选择了淋浴,而不是泡澡,并且带上洗头也只花了五分钟时间。五分钟后,她穿上海莲娜拿给她的睡裙,并在吃了对方拿给她的助眠的药物后很快地吹干了头发,并好像木乃伊躺在棺材里一样,浑身肌肉紧绷着,也很紧张地仰躺在了海莲娜卧室里的大床上。
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海莲娜还忍着困意,给她唱了几句摇篮曲。
这个捷克女孩的歌声并不能算得上有多么的优习长笛演奏的林雪涅的耳朵里,海莲娜的摇篮曲连音准都有着不少的小问题。但是在这样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并且是由自己所熟悉的声音所唱起的歌声却能够让她感到少许的安心以及放松。
就这样,笔笔直地平躺在那里的林雪涅在不知不觉中翻过了身,并侧身蜷缩起来。接着,她在近在耳边的那首摇篮曲停下之后终于因睡意的侵袭而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而这一睡下去竟是一觉无梦。
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在睡了六个小时之后,先前情绪已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