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悦对唐瑄先前无视劝阻返回炼金房的行为极为不满,一路上唠唠叨叨批评个没完,直至她连连发誓“今后不再做出不珍惜生命的愚蠢举动”为止。
天色渐晚,他们在路上拦了一辆马车,将已经昏迷的兰斯洛特和受伤颇重的熊伟载回了先前出发的那个小镇,再次入住了“好再来”旅店。经过小镇医生的紧急救护,两人已基本脱离危险,但想完全康复则需要更好的医护条件。
“大家与我一同去弗拉丁的首府埃尔文堡吧,父王应该会派人治好他们的伤。”鲍斯也挂了彩,不过此时他没忘尽地主之谊。“从这里出发隔天就可以到了。”
唐瑄与于悦对视一望,点了点头。什么都可以等,唯独同伴的治疗不能耽搁。
于悦攥紧了拳头:“可恶,早知道‘取伯明翰公爵的家族纹章’这个悬赏还要搭上我们半条命,给多少钱我都不会接受!”
唐瑄拿着公爵的黑金戒指仔细研究。只见它鸽子蛋大小,上面精细的雕刻着鬃毛耸立、张嘴大吼的狮王头像,栩栩如生。先前他们在混入城堡时,已经在贵族的邀请函上看到了象征着伯明翰家族的狮王火漆印,作为“百兽之王”的狮子因象征力量和勇气而在中世纪成为一种流行的动物纹章,地位仅次于国王的公爵使用它再合适不过。
当然,这枚戒指中肯定另有乾坤——按照洛奇的说法,越是高强的法师越富有,藏品越多。公爵极有可能将一些好东西藏在这里面。但无论她如何用力,抑或注入法力,它都无动于衷。看来,它只认他的主人。
“是谁提出的悬赏?”
“匿名人。现在也无法跟他取得联系,这次出生入死的行动等于是打水漂了。”于悦感觉被人摆了一道。
“照我说,不如把戒指呈给父王,毕竟伯明翰有谋反之心,我们也算是立了大功。”鲍斯听来听去,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只能这样了,拿着没有用处的戒指还不如换成一个国王对他们的认可与好感。
“那么,早点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出发!”于悦拍了拍鲍斯的肩膀,“未来几天要麻烦你了。”
唐瑄倒在客房的木板床上,一楼传来的悠长歌声令怀旧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忧伤。不知不觉她在这个世界中已度过了近两个月,现世的事情慢慢在她的记忆中模糊了起来,仿佛那才是一个梦境。妈妈、哥哥,好朋友们……他们是那么遥远,不知道此生还能否回到原来的世界。此生?她的时间已经被暂停在这里,恐怕连十八岁生日都无法度过了吧。
短短的两个月,文曦死了,公会散了。身边的人走了,又有新的朋友聚拢,世事无常,自己也不再是一无是处的菜鸟。感慨中,她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不得不承认,遇到困难的时候,他总是适时的出现,哪怕是在幻想中,他也给了她足够的勇气。
她打开通信机,默认首选的就是他的号码,只是对面传来沙沙的杂音,无法接通。他去了索罗王国,那距离早已超出通信的范围。
丁毅,你在做什么……她终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深夜,一阵低语让唐瑄在朦朦胧胧醒了过来。是从隔壁传来的?她赤着脚,不由自主的拉开门向那个方向走去。她好奇的透过门缝向里面张望,只见黑暗中有两个模糊的身影。
“没想到你伤成这个样子……”
“如果动作不大一点,怎么才能让那些监视者相信?”那位高个子顿了顿,“还好这次悬赏招来的异族人实力不俗,能够助我们完成计划。”
这两个声音好生耳熟,唐瑄有些糊涂了。她侧耳继续倾听。
“为什么不接受耶诺古的建议,我是说利用他的力量……”
“哼,你以为我会信得过豺狼人?那只是一群狡猾、贪婪的生物,我怎甘愿沦落为他们的棋子?我们人类还是要用文明的手段来摘得胜利果实才行。”
“父亲,如果论阴险和狡诈的话,他们比你差远了。”那个矮一些、瘦削的影子吃吃的笑道。
“鲍斯,跟你说过很多次,你只有一个父亲,他在埃尔文堡。这一次他见到我的家族纹章,肯定认为除掉了心头大患。你立了大功,不出意料会成为王储。”他哼了一声,“其他王子是那么无能,剩下的不需要我再教你吧。”
鲍斯?伯明翰公爵?唐瑄吃惊不小,一不留神整个人撞在了房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什么人!”鲍斯警觉的回头。
木板门忽自动打开了,唐瑄一跤摔进房间。月光下,鲍斯依旧是面色苍白,但他的双眼一改平日里的温和淡薄,目露凶光。
“不用大惊小怪。一只小老鼠而已,碍不了我们的事。”公爵眼神淡淡的扫过唐瑄,“我倒是忘记了她精神中有黑暗的成分,房间附近布下掩人耳目的暗影结界反而将她吸引过来了。”
“父……你是说,不打算灭口?”鲍斯有些犹豫。
“现在没有必要,我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公爵转过头,紧紧地盯着唐瑄的眼睛,他的声音直接在她心中响起:“女孩,你只是在做梦。梦醒时分,一切恢复平静,你不记得任何相关的事情。等到了埃尔文堡,你将选择自己上路,并且……”
唐瑄恍恍惚惚的接受了公爵的精神控制和暗示,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摸着墙壁走出了这个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再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