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你跟甜甜说了啊。”关泽熙和陆子彧并肩坐在院子里,“甜甜肯定伤心极了。”
“可是我还是说明白了。”陆子彧轻声说道,“我到现在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究竟有多失礼。”
关泽熙扭头,看着陆子彧的侧脸,又收回视线,手指无意识的交缠在一起,低声开口道:“那个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甜甜……但是你现在……可以回答我吗?不看任何别的因素,只看我这个人,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学姐。”陆子彧突然唤道。
“嗯。”关泽熙轻声应着。
“我很喜欢你,很在乎你。或许,那种感情远比我自己想象得还要多得多。”陆子彧垂着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心,“如果我回答‘不’,那我肯定是在说谎。你向我表白,你不知道我心里其实有多高兴。”
“你干嘛这么说……”关泽熙脸红。
“可是我还是很抱歉,学姐,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对不起。”
关泽熙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像是石头一样,沉进水里。
“为……什么?”
“这个还用问吗?学姐不是也知道的吗?”陆子彧起身,开始收晾干的衣服,“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已经不是简单的靠着彼此的喜欢就可以忽略的事情。虽然这么久了,我也算是稀里糊涂的适应了瓦尔兹的生活,开始活得像个人样,可是,我得照顾弟弟妹妹,要打工,还要学习……家务活永远也做不完,生活中永远有数不清的琐碎——这就是我的生活。”
“朋友和恋人,对我而言,都是太奢侈的东西。你知道,我这不是在为现实而悲观绝望,或者抱怨家境,我只是实话实话自己的处境罢了。我和学姐,不合适。”陆子彧将衣服整齐叠好,放在臂弯,“就算勉强我们两个世界融合,也不过是勉为其难而已。生活是很现实的,不是只要有了爱情就什么都可以。”
他缓缓走到院子门口,伸手将院子门打开,侧身,看着关泽熙:“我必须很努力的去生活,而那种生活,没有学姐你可以存在的余地。所以,你走吧。以后,也别再来了。”
……
宋甜甜像一抹游魂一样,呆呆的坐在公交车站台的椅子上。
有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大汉走过来,撞了她一下。宋甜甜漠然的扭头,看着对方满身酒气朝自己打招呼:“哟,小妹妹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啊?早点回家呀,别让家里人担心呀……”
她木然的起身,离开。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宋甜甜却觉得没有自己可以落脚的地方。
“那个,姐姐。”宋甜甜突然被几个初中生拦住去路,对方笑眯眯的看着她,“你应该比我大吧?是大学生吗?成年了吧?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哦~你跟我来,我们去那边说。”
宋甜甜被动的跟着几个初中生去了一条阴暗的巷子。
“你看起来挺小,到底成年了没有啊?那个姐姐,你能用这钱帮我们买点烟吗?我们也是认识的姐姐让我们帮忙跑腿的,嘿嘿,你能帮个忙吗?”初中生递给宋甜甜五十块钱。
“一看她就不是成年人了,最多高中生吧。算啦,我们还是求那些叔叔吧。”另外一个女生说道。
“啊?高中生啊?我还以为你是大学生呢。”初中生突然脸色一边,猛的抓住宋甜甜的头发,凶狠的说道,“你不是的话,就早说啊!干嘛!耍我吗!”
“你这是什么表情?看不起我是不是?!”初中生一看到宋甜甜那木然的表情就怒从心头起,巴掌直接就挥了过去,“臭·婊·子!你看不起谁呢!”
宋甜甜下意识的挡住对方的手,像是终于从自己的世界被强行脱离,眼睛也有了焦距。
圆圆的眼眶终于开始溢出泪水。
“呜哇——”宋甜甜一把推开初中生,低着头大声哭着跑开,“呜哇哇……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是肉做的,我也会觉得难过啊……”
陆子彧,我从来不要求你喜欢我。
但是为什么,连想陪在你身边这种机会……都残忍的不留给我……
朴司机在马路边上等了关泽熙很久,都没看到她的人影。眼看时间越来越晚,终于忍不住给陆子彧打了电话:“子彧同学,小姐还在你家吗?”
“学姐?她两个小时前就走了。”陆子彧从梦中醒过来,低声回答。
“那我大概是和小姐错过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你睡吧。”
看着挂断的电话,陆子彧的唇死死抿着,最终,还是强迫自己压下了给关泽熙打电话的渴望。
陆子彧,要断就断干净一点。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就别再拉拉扯扯藕断丝连了。
学姐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你也不值得别人因你而伤心。既然不打算和人家在一起,就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要给。
朴司机挂了电话,就往宅子打了电话问关泽熙是否有回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又给贺诗彦打电话:“小姐……你到底去哪儿了啊?电话也不接!明天就要出国了,怎么能到处乱跑呢……”
雨滴开始大颗大颗的砸向地方,贺诗彦接到朴司机的电话,很诧异:“没有啊,她没来我这儿。哎呀大叔你别操心她啦,现在都下雨了她能去哪儿啊!好好,我给她打个电话试试……”
正说着,门铃响了。
“大叔您等等,我家门铃响了。”贺诗彦举着电话起身,“这么晚了,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