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喊杀声已经渐渐消失,四周只剩下了喘息声和吃痛的呻吟声。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永远是残酷的,刀剑所造成的鲜血与伤口远比枪炮来的直观,但因为没有热武器的致死率,所以这样的战斗中,当场死亡的人通常都是少数,而大多数都是“受伤”的状态——不过在这个年代,战争的死亡率往往居高不下,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些神术师无法照顾到而导致的“伤口感染”。
兰多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战争场面了,但那扑面而来的味道依旧熏人欲呕…他手指微微颤抖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却是无法控制的将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娜塔。
虽然心中不愿承认,但事实却让他意识到自己这半年来的进步,在对方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因为他已经确认,射中布塞罗骑士的那支箭,就是出自娜塔之手。
这种感觉令兰多无比尴尬,若非眼前的胜利冲散了那些心底的失落,恐怕他现在根本没心情继续站在这里。不过经历一次生死考验之后,兰多终归比以前看的更开了些,他舒了口气,原本内心那种想着要和罗迪“较劲”的念头,终于因为眼前这追赶不上的差距而慢慢散去—连娜塔都成为了自己需要仰望的目标,罗迪的实力如今又能到什么地步?
援军的冲锋令士兵们士气大震,而重新把握主动的惠灵顿骑士则气势十足的来回冲杀了三遍…这位“幽灵骑士”并非没有脾气,他纵横艾弗塔领地这么多年,此时还是第一次被敌人逼得选择突围…而知道这些家伙的最终目的是对付安格玛公爵后,他更是不会对眼前的敌人有半分客气或怜悯。
举盾试图反抗的敌人尽数被携裹着战气的长剑劈为两半,而当解决了眼前这些敌人后,惠灵顿骑士并未停下脚步,却是和索德洛尔带领的骑兵队一样,马不停蹄带队继续前进,直接朝着商队营地支援而去。
骑兵的机动性在这里体现无疑,相较而言,兰多和娜塔等人只能在这里收拾那些尚且抵抗或逃跑的敌人。
在介入近战之后,体积过大的长弓便被娜塔背在了身后,她手持两柄匕,随着那些步兵冲入零散的敌阵之中,黑红色的皮甲犹如一道鬼影游走在散乱的敌群之中—她那绝美面容始终没有任何表情,无论敌人是狰狞大叫还是哀声求饶,迎来的都只有她那轻描淡写的一刺。
她的匕快如虚影,以对的敏捷优势碾压着这群空有一身铠甲却行动不便的步兵。
在那些全副武装的步兵面前,娜塔娇小的身体显得极其不协调,可是她却像一柄冰冷镰刀,缓慢而坚定的收割着眼前的一切敌人。
黑红相间的皮甲在战场上渐渐成为了一面旗帜,将剩余的士兵们凝聚在了一起—只是两分钟,那些仍旧负隅顽抗的敌人便彻底扛不住压力,出现了大规模溃逃的情景…
到得此时,位于队伍最前端的娜塔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甩了甩双匕上的血珠,随即旋转着将它们插入了皮鞘。身旁那些反败为胜的士兵们都情不自禁的欢呼着,可娜塔却并没有停留在这里共同庆祝的**,她轻轻抖着因为战斗而有些酸麻的手臂,却是默默的退出了欢呼的人群。
娜塔的性格始终如此,她并不喜欢人一起分享所谓的喜悦或激动,脸上冷漠,心中冷静,经历的战争多了,她便没有了最初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不过就在她刚刚离开这片喧嚣之际,一股奇异的感受却突然令她停下了脚步。
娜塔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不易察觉的扫过了眼前的森林—在经历数次大战之后,她所提升的不仅仅是实力,更有那以前从未有过的敏锐感知,而就在刚才,她突然生出了一股被人窥伺的异样。
偌大的战场上,目光望向娜塔的人并不少,这其中有正在逃窜的敌人,也有欢呼着的友军,可没有一个会带给娜塔这种莫名的危机感。
然而在目光仔细巡查一圈过后,她却是再也没有体会到类似的感受。
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
正疑虑间,耳边传来了兰多的声音:“娜塔,多亏你们来得及时。”
她转过头去,视野中形象有些狼狈的兰多正望着自己,目光颇为复杂—不过别人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娜塔的心境,无论兰多是比自己强还是比自己弱,对于娜塔而言其实并无区别。所以对于他的话语,娜塔只是习惯性的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等着兰多后面的话语。
这个表情和兰多印象中的娜塔毫无区别,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她终究没有改变太多。
“在遇到这批敌人之前,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如果不是你们…我的意思是…其实—就是想感谢你。”
兰多本想说些过程,但随后却也明白和娜塔没必要说这些。他在看到娜塔如今的实力以后已经彻底想开了:原本内心尴尬或郁闷的心理负担,其实都来自于他那点放不下的执念。而此时的道谢,颇有些将心结放下的意味。
娜塔并不理解他内心的变化,都说女人心思复杂,娜塔其实比大多数比男人的想法都要单纯而简单,她想了想,公事公办的回答道:“按计划队伍应该提前抵达这里的,但因为渡河口岸的问题,我们迟到了。”
“所以,罗迪队长要我和你们说声对不起,当然他早晚会亲自和你来说
望着面无表情说出这些话语的娜塔,兰多心中还是感叹娜塔终究和以前不一样了:对于同族,她已经开始用“你们”来称呼了,虽然这并不意味着疏远,但却证明一个事实…她对罗迪的队伍,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