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是三座四合院里最古朴的一座院子,自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起便成了叶远山的住处,这些年几乎没怎么装修过,只是将紧挨的另外两座院子合并、打通,组成了叶家大院。
当叶文涛等人感到憋屈,议论纷纷的时候,叶帆与叶文昊跟随叶震来到了内院。
借着灯光,叶帆将内院的一切尽收眼底,发现院子里有一块菜地,菜地不远处有一口古井。
“小帆,你老太爷是农民出身,退休后又像参加革命之前那样,自己种菜吃。所有菜都不用化肥,用那座古井里的井水浇灌。”
眼看叶帆将目光投向菜地和古井,叶震笑着道:“当然,现在是冬天,井水冻住了,没法种了。”
“叶老好雅兴。”
听到叶震说出‘你老太爷’几个字,叶帆不动声色地回道。
叶震闻言,微微一怔,旋即想到叶帆担倒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哑然一笑,暗道自己太急于求成了。
不光是他,叶文昊也明白,即便叶震刚才那般为叶帆出头,叶帆也不可能直接接受叶震和叶远山两人的。
毕竟,当初他为了获取叶帆的认可,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来还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才促成。
进入书房,叶帆一眼便看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仰躺在木藤椅上,手中端着一个紫砂壶,哼着小曲。
“爷爷。”
叶文昊第一时间对叶远山鞠躬行礼,态度极为尊重。
尊重,不是因为叶远山器重他,将他当成叶家第三代接班人培养,而是因为他知道,叶家是通过叶远山的大智慧、大毅力,步步为营,一步步挤入豪门之列,成为豪门之首,并且在第一豪门的座椅上待了这么多年。
而当年与叶远山一起纵横战场的先驱们,早已都离开了这个世界。
“文昊,扶我起来。”
叶远山笑了笑,冲叶文昊招了招手,旋即将目光投向了叶帆,原本浑浊的眸子,精光闪闪。
见叶远山在打量自己,叶帆并未行礼,而是礼尚往来地打量着叶远山。
岁月在叶远山那张脸庞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他的额头、脸上布满了皱纹,长满了老人斑。
他的身子明明十分单薄,连起身都需要叶文昊搀扶,但只是简单地往那一坐,一股身居高位、手握生杀大权的气势由内而外散发,配上他那双看似浑浊,实则目光锋利的眸子,让人望而生畏。
饶是叶帆心中对叶远山有怨气,外加自身是先天术士,心神强大,也难免对叶远山自然而然所流露出的气势而感到心惊。
那股气势,是叶远山曾经用敌人的鲜血磨练而成,后又经历仕途博弈和见证华夏百年变化沉淀而成,浓重而具有压迫感。
那双眼,更是看似平淡无奇,却在看你第一眼的时候,便让你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就仿佛润物细无声一般。
这一切,不得不让叶帆感叹,叶家能够在二十一世纪后屹立于华夏不倒,绝非偶然!
这个老人所拥有的经历、智慧和魄力,远远不是和平年代那些大人物可以比拟的!
叶震这个叶家家主在他面前,宛如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叶老。”
尽管心中对于眼前的老人心存怨气,但叶帆在感受到老人身上那股沧桑后,还是微微鞠躬问好。
“如我所预料的一样,你见到我,定然不会喊我老太爷。”
叶远山淡淡一笑,道:“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对我微微鞠躬,并非因为我是叶家幕后的掌权者,也不是因为刚才叶震帮你出了那口怨气,对吧?”
“嗯。”
面对叶远山的询问,叶帆倒也没有刻意去掩饰什么。
“有傲骨,比第四代那些孬种强多了。”
叶远山心情复杂地感叹一句,然后略作沉吟,道:“以你今天的表现来看,想必你只是将回叶家当作一场交易吧?”
“你不也是当交易么?”叶帆反问。
“呃……”
或许没有想到叶帆会如此直接,叶震、叶文昊两人微微一惊,生怕叶远山受不了,谁知叶远山不怒反喜,“哈哈……叶震曾对你做出‘狡猾如狐,凶狠如虎’的评价,看来是非常正确的。”
这一次,叶帆选择了沉默。
他虽然自认为在同龄人之中心智不差,但面对活了一个多世纪的叶远山,他不会狂妄自大地认为自己可以将对方看透。
他在等,等叶远山说出见面的目的。
看到这一幕,叶震不禁在心中幽幽叹了口气,而叶文昊则是隐隐有些自豪,自豪自己的儿子可以在叶远山面前做到进退自如。
甚至,就连叶远山的眼眸之中也闪过一道赞赏的光芒。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彼此合作所需,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叶远山开始直奔主题,“你先是终结了白家阵营的副旗手关意的仕途,令得白家的布局发生变化,损失了好几颗棋子。之后,你又将关意的女儿和白家小子送进监狱,若不是白国涛丢车保帅,就连白家都要受影响。你这一系列手段玩得很漂亮,但同样也彻底得罪了白家乃至整个白家阵营。”
“所以你想让我充当叶家的屠刀,继续与白家厮杀。”叶帆笑了。
“你是叶家屠刀没错,但同样叶家也会给予你支持。何况,即便你不愿意充当这把屠刀,白家阵营也不会放过你。如此一来,这项合作,你和我们都不亏。”叶远山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