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河流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的轿帘被一阵阵的狂风给刮得鼓起,风吹到我的脸上,有点凉,却让我感到温暖。
“落轿……”
一声极为悠长的呼喊声传出了好远,我感觉轿子微微一震,停在了原地。
我赶忙掀开轿帘,迈步走出,发现我的对面,那个混蛋也刚好从轿子里滚出来,冲着我坏笑。
这个王八蛋,回头一定要好好的拷问一下他。
此时我的面前,是一条宽阔的大路,所有的轿子都停在了两边,洪兴霸和他的人都在左边,洪兴盛和我们都在右边,长长的两排轿子成为了天然的屏障,其他的人都在轿子后边扎堆站着,从我们下了轿子的那一刻起,吹吹打打的音乐就响起了。
这可是真是过大年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之前在城里的时候是靠人势热闹,现在就是完全靠这些锣鼓声了。
因为太闹,周围人也闹哄哄的,说什么我们也听不到,索性站在那里互相大眼瞪小眼。
我感觉除了我站的这个地方带着一种很古怪的气氛在互相瞪眼外,二长老和大长老的那些人都好像仇人似的,你瞪我,我瞪你,恨不得互相咬了对方似的。
在向前的位置,靠近河岸,有一处青石搭建的台子,很大,跟唱戏的舞台似的。
这锣鼓声从我们下轿开始,一直到鉴真和尚缓缓的从大莲花的轿子上下来,迈步向那祭台走去,这锣鼓声不但没停下来,反倒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
偏偏这老家伙似乎故意显摆他的声威,光着俩脚丫子这小路走的叫一个慢,恨不得用挪的了。
他就这么挪着,挪着,生生的挪到了祭台前。
最后祭台那三个台阶好悬没把我等哭了,那祭台台阶倒是不多,只有三个,但是每个台阶的宽度都能竖着站下一头猪,所以这老家伙这几步路走的,比之前那几十步还要难熬。
洪兴盛站在我身边,对着我低声道:“鉴真大师不是故意慢的,而是在等时辰。”
等时辰?我抬头看了看天,早起的初阳洒在身上,暖暖的,这大概也就是七点多钟,接近八点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人都是怎么确定时间的,想来有那么多人进来,总是会带进来一些新鲜的科技,观察个时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果然,等到八点多的时候,鉴真和尚的脚下突然生出了一朵白色的莲花,步步生莲再起,大和尚一步踏上祭台,再向前跨步,祭台之上有一个大大的造型怪异的九耳大鼎。
鉴真和尚到了大鼎前,双手高抬,锣鼓声瞬间停止,周围那么多人的议论声也戛然而止。
不同的人,不同的目的,有看热闹的,有时刻准备做一些其他事的人,都在盯着大和尚。
这可真是万众瞩目了。
鉴真大和尚显然很享受这种感觉,满面红光的点着头,然后开口道:“诸位,天一城一年一度的祭海大典,今天,又开始了,还是按照以往的老规矩,海神大人会莅临天一城,会发放一块过海令,诸位,可都准备好了?”
下面一群人一起大喊:“好!好!好!”
这声音震撼的狠,齐刷刷的直冲天际。
鉴真和尚抬手虚压,然后点头道:“好,好,现在准备请海神了,诸位稍等。”
说完,这老和尚转过头去,盘膝往下一坐,一朵硕大的莲花宝座适时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下,旁边有人送上来三柱粗大清香,老和尚这会跟神棍也没啥区别了,抬手一挥,三柱手臂粗的大香直接戳入了九耳大鼎之中,袅袅的青烟升上去,倒是显得神圣的狠。
周围的许多人都直接跪了下去,包括洪兴霸和洪兴盛兄弟两人。
这一下,立刻就显现出来了数个还站在人群当中,孤零零的人。
洪兴霸那边站着几个,洪兴盛这边也站着几个,这情况显得很突兀,我想在很多时候,周围的人都跪下的时候,那股子气势会逼得你不得不跪。
可是在这些站着的人之中,居然没有一个有那种低身的念头或者姿态,都站得稳稳的。
鉴真和尚看也没看这些站着的人,依然自顾自的在那念动着他的梵语。
倒是这梵语念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我对面那个混蛋没再看我了,而是转过头去,面朝鉴真和尚,很怪异的盘膝于地,手指捏出了一个莲花架势的兰花指,也默默的念动着佛语。
我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转移到了鉴真和尚身上。
鉴真和尚念了一段佛语之后,又起身,开始跳舞……
当然这个舞蹈并不是现在我们看到的什么牛仔舞,拉丁舞之类的,只是一种施法前的运功,似乎是在引导什么一般。
随着鉴真和尚开始跳舞,天边突然就阴暗了下来。
大风愈发的凌厉了几分,天边的乌云密布,成片成片的笼罩过来,让人有种阴郁之感。
河面之上,原本还算平静的河水开始沸腾,巨大的水涡一个接一个的从远方出现,旋转着来到我们面前,又好像没酝酿好一般,远远的飘离开去,飘向了远方。
这声势浩大的漩涡越来越密集,河面上,渐渐的升腾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滔天巨浪。
浪花原本距离我们很远,可是随着这浪花越来越大,渐渐的拍在了河岸上,已经来到了我们面前,靠近前面的人衣服都被拍湿了,有些人已经成了落汤鸡。
可是这些人依然不顾危险的站在前面,像是虔诚的信徒在等待着真主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