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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闻礼毕,陆夷光如闻天籁,挺直的腰杆顿时软踏踏下去。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慢慢扶起陆夷光。
腰酸膝盖疼的陆夷光忍不住嘶了一声,恐不敬,连忙把剩下半截声儿咽回去,却还是听见了嘶嘶抽气声。
陆见游抽着气儿绷着脚尖,腿麻了,撞上陆夷光嘲笑的视线,没好气地一咧嘴。
看他难受,陆夷光瞬间觉得自己没那么难受了。
南康长公主笑睨一眼眉来眼去的儿女,上前一步对主持道,“辛苦真人了。”
灵虚真人一扬拂尘,微笑,“殿下言重,此乃贫道分内之事。”
南康长公主含笑一点头,转眼看着法坛上的牌位。因是方外之人,故而陆清猗香骨安葬在紫阳观的息园内。
南康长公主带着儿女前往息园,出得大殿,就听见轻轻落落的请安声,是被公主府侍卫拦在殿外的香客。
紫阳观是北地第一女观,深受上京贵妇千金青睐,香客络绎不绝。闻说南康长公主在为清净真人做道场,有几家女眷便想趁机长公主面前卖个好,遂决意等一等。
八角凉亭内众人枯等难耐,便说起陆清猗来。大周道教盛行,上至王公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好道者十之六七。作为十年前名动上京的坤道,但凡有点年纪的当地人无不听过清净真人的名号。
尤其是靖隆二十一年,上京久旱无雨,陆清猗于凤凰山仙女峰登高台斋醮祈来风雨,至今传唱在民间。
其中卞夫人恰逢其会,她面色激动,语调高昂,“真人身穿金丝银线的青色道袍,手持法器,吟唱经文,在高台上做法。万里晴空天骤然飘来一片乌云,泼下倾盆大雨。”
周遭之人仿若身临其境,一时无人出声。
忽尔,一位年轻姑娘打破沉默,明亮的大眼里装满了好奇,小声问,“夫人,听闻清净真人仙姿玉貌,举世无双。”
卞夫人顿了顿,似在回味,“九天玄女下凡,也不外如是。”夸女儿家美貌,总要说美若天仙,直到见了清净真人,她才真的懂了。
年轻姑娘托着腮,实在想不出来,便问,“京城双珠比之如何?”京城有双珠,容色冠京华。
卞夫人觉得这姑娘恁是不会说话,一个回不好不就让自己得罪了人,面上保持微笑,“各有千秋。”哪个她都得罪不起。
恐这小姑娘刨根究底,卞夫人眼眸一转,思忖着如何岔开话题,无意间看见缓缓而来的一行人,眼前一亮,扬声招呼,“夏老夫人。”说着起身迎了上去。
卞夫人笑着道,“您老人家也来上香,可是巧了,南康长公主正在殿内做道场。”
夏老夫人已经看见侍立在侧的侍卫,笑问,“长公主是为何事?”
卞夫人回,“道是清净真人死忌,算着时辰道场快要结束了。”
夏老夫人恍然,“那我们且等一等。”
夏老夫人便被引到亭内上座。
“这是您孙女吧,可真是个标致的姑娘。”卞夫人热情地拉着鹅黄色衣裙姑娘的手,满眼赞赏。
亭内其他人看了过去,纷纷附和。
目光聚焦处的夏兰彤脸颊微微泛红。
夏老夫人笑着道,“勉强能见人罢了。”
“您家大姑娘这样的都只是勉强能见人,那我家丫头就不用见人了。”另一位夫人打趣。
夏兰彤脸色登时僵了僵。
夏老夫人笑容微微一顿,旋即恢复如常,“这是我家二娘。”
说话的夫人愣了一瞬,忙忙笑,“您家二姑娘都长这么大了。”
卞夫人暗道好险,她也把二姑娘当成大姑娘了。她和夏家女眷就是应酬场上说过几句话的交情,并不熟,中间三五年未见,女大十八变,同胞姐妹本身又长得像,乍见之下想当然的以为是大姑娘了,幸好她嘴不快。
“是啊,一转眼,她们都长成大姑娘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夏老夫人感慨。
卞夫人应和,“可不是嘛。”
一旁的夏兰彤调整好面部表情,含笑听着祖母与她们闲话,手指一下一下地绕着绣了桃花的素白锦帕。
发现她不是大姐之后,这些人对她笑容依旧,热情却不复当初。
毕竟夏家二姑娘可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哪像大姑娘,是陆尚书和南康长公主未过门的嫡长媳,未来的陆家冢妇。
因着这一门亲事,他们整个夏家都获益匪浅。
夏兰彤定了定神,就听见祖母叹着气道,“元娘在来京的路上染了风寒,所以只能返回扬州养病,等她好了再进京。”
三年前,夏兰盈和夏兰彤的母亲赵氏在临安病逝,夏家长房子女回祖籍扬州守孝,于二月里方出孝。
卞夫人忙问,“可是要紧?”
夏老夫人,“倒不要紧,就是好好歹歹,一直好不利索。”
“风寒这病最是麻烦。”
……
正说着话,殿内器乐声徐徐停下,道场结束了。
一行人整整仪容,走过去,停在门外,见了南康长公主和陆夷光,纷纷屈膝行礼,“南康长公主,长乐县主。”
当今封赏了好些个重臣功臣之女,虽然只有俸禄没有封邑且封号不高,但这份体面足够令人感激涕零。得惠于尚书爹公主娘,陆夷光一路从乡君升到县主,封号比好些个皇族中人还高。
南康长公主素手一抬,扶起最近的夏老夫人,“免礼。老夫人近来可好?”
夏老夫人恭声道,“托殿下洪福,老身极好。”
南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