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八将李晨近期记录在册的坊间言谈,详细的归纳了一下。事关刘恒登基的言论一共三千八百余条,有关吕雉驾崩,吕氏诸王叛乱的言论,一共四千余条,议论朝廷法度的言论一共六千四百条,其余谈论坊间杂事,邻里八卦若干。
关于刘恒的谈论记载,燕十八又细分了一下,认同刘恒继位,是遵照法制,符合惯例的一共一千余条,对刘恒继位,提出一些设想,希望的言论一共一千五百余条,涉及此案的言论,总计一千二百余条,其中,谈论此事为诸王侯,诸大臣,诸士子的,一共三百余条,面生之人共四十余人,均有舒悦按照面貌所作画像。
燕十八将归纳好的言谈记录交于李广,李广看过之后,依然没有发觉较为有用的线索,只好让燕十八带人先查证面生的四十余人底细,务必要查清谣言起处,来源。
燕十八走后,李广单独叫来燕二,让燕二将四十余人画像找宫中画师,一一拓印,即刻前往济南郡、邯郸等地细细查证。
众骑卫各自领命离去后,李广细细的翻阅起李晨的记载,李广没燕十八的耐心,悉数分类,只是逐条读过。
李晨记载中的王侯士子,大多史料上有记载,容易排出。但有一人,李广绞尽脑汁,也未想起,这人是谁来。
王忌,好陌生的名字,李晨将之记载在熟客当中,当是长居长安之人,同桌均是王侯士子之流,想必王忌的身份也不简单,但李晨的记载里偏偏没有爵位官职。李广对王忌产生怀疑,并不仅仅是因为王忌未曾听闻,皆因李晨记载中,与王忌同桌饮酒之人,具都反对刘恒继位,唯独王忌支持。
“李晨,你去将王忌往日记载悉数取来。”
李晨一连带来了两年的言谈记录,李广没有丝毫放过,把王忌近两年来,在西安大酒店一同饮酒所见之人,所说之话,一一摘录出来。
王忌,宰相王陵的独子,去年王陵去世,没有朝廷的旨意,尚未继承王陵的爵位,眼下还赋闲在家。按李广的归类,王陵平日里所约之人,具都是些官二代之类。本就是一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但就在年前,王忌酒席间扬言要去济南郡游学,之后半年间,再无王忌的记载,直到刘恒继位前两月,王忌才再度出现在酒肆。
“看来要好好的和王忌交流一番了。”李广眼下没有旁的头绪,只好先从王忌查起。
陈平府内,李广正在相府的堂前,等待陈平。而陈平却在内宅,翻阅着李广的一些相关记载,正考虑要不要见见李广。李广等待陈平间,细细的大量了一下相府,同样的一堂两内,此刻李广所在,正是堂前,但见堂后两侧,分别两道壁影,阻住视线,但看出进仆役,半日走动间,未见重面孔,估摸不下百余人。
按这般计算,陈平内宅,少说也有五十余间。堂中布置倒也简陋,当中是主座,一矮桌长约八尺,宽两尺,高两尺。两侧客桌各四,具都比主桌短两尺。堂内四处雁足灯十盏,主座两旁各一盏,其余分别置放在客桌之后。四壁皆是夹着白纱的木窗隔断,整个地面,青黑色大石铺就,在主座处设计成了台阁,高约一尺,带给人一种压抑,沉闷的感觉。
李广正细细打量间,陈平来了,李广忙抱拳行礼,见陈平微微颌首,李广便站直身形。
分宾主坐定后,相府的丫鬟奉上青茶,却是常见的仙毫,但芽形端直,茶汤清亮,掀开碗盖,茶香顿时扑鼻而来。李广不由思索,要不要日后多到宫里走走,也好从刘恒处讨来上好的茶叶来。
“李兵曹请饮茶。”
“丞相请。”
“无须客气,我与你父亲李尚平辈而交,素来仰慕李太守勇武,私下间,但可称我为陈叔叔亦无不妥。”
“丞相虽不善刀兵,但胸中自有雄兵百万,晚辈岂敢贸然礼轻,有失体统。”
“哦?胸中自有雄兵百万,说的恰到好处,只是用在老朽身上有些言过,这倒是出自何典故,本相到未曾听闻?”
“这,这句话是晚辈杜撰出来的,让丞相见笑了。”李广心想,这陈平不愧是学富五车的一带大儒,自己拿唐庚的诗句奉承一下,即刻被他发觉,说话到必须谨慎。
“都说小将军李广善骑射,多计谋,这谈吐却不曾想也如此清雅,老朽倒是惭愧,有些小瞧小将军了。”
“不敢,丞相学术乃是诸士子楷模,李广怎敢在丞相面前以清雅居。”
“字字珠玑,妙语连连,李尚以勇武著称,生子到可称儒将。好,好,好。”
陈平左右与李广只论其他,却不问李广来意,李广只好小心的应对,暗自观察陈平心思。
“素来听闻小将军治军大有不同,周太尉亦是常常提起,但想问,小将军治军谋略来自何处,难不成也是随意杜撰而来?”陈平笑得和蔼,但问的犀利,已陈平的博学,李广若是随意应付回答,陈平自会看出端倪。李广见陈平有此一问,当下不敢大意,略一思索,缓缓答来。
“晚辈自幼便在边关长大,了解胡人兵力强盛所长具在战马数多,我汉军所长全在铁器,是以重弩营和黄弓营战力冠绝天下,只是数量太少。两军相遇,厮杀战场之间,我军在失去远攻优势后,多有损耗,皆因步兵体弱,与胡人战马冲撞见便折损不少,是以,晚辈演军期间,曾尝试以全幅盔甲护定兵士马匹,战场冲杀间,果然威力惊人,兼顾了远攻近冲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