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便耳闻,莲华神君能治愈旧疾多亏帝姬,此遭本该向帝姬道谢。”
我连忙道:“救治莲华神君多为私心,长仙主切勿如此。”
嬅羞拢拢广袖,将手藏进袖中,素来凌厉的明眸泛出柔情,幽幽叹了口气,道:“往事已矣,如今神君镇守花族,你我之间的过往,是恩怨也好,笑话也罢,都算两消了,日后还望帝姬多往蓬莱走动。”
我抱拳,郑重道:“多谢,自然会。”
说话间移步过来一位黄杉女子,站在不远处晃摆团扇招呼道:“仙主,莲华君上正找你们呢。”
嬅羞扭头冲那女子致意,朝我们盈盈一拜,便携嬅晓离去了。
我卸下松了口气,朝那黄杉女子微微点头。
见她屈膝向我回礼,手执团扇半掩面,露出一双惑人的凤眼,快速扫过我身旁的梵色,似在犹豫着要不要过来,但没犹豫多久,狐狸崽忽然跑过去,拽着人家的衣袖。
仰头对她道:“仙女姐姐,你的手镯十分好看,我阿娘也有一个呢。”
她似乎十分不擅长对付孩童,反手揪住衣袖当场僵住,有些无措地冲我传来求助的目光。
“阿玄,怎生这般无礼。”
我同梵色对视一眼,两人无奈走向前去,将着阿玄拉回,道:“稚子唐突,杏仙儿切勿见怪。”
她松了口气,朝我们行礼,“无妨。许久未见帝姬,料想帝姬定然在馋我制的杏脯了,原本打算择期送去三十三天,但这些天事忙一直未能抽身,赶巧帝姬今日降临蓬莱,正好省了一趟脚程。”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用娟子包裹的纸包来,我笑吟吟接过,“知我者,杏仙儿也。”
又细细打量她,新奇道:“你今儿竟然肯上妆施粉,看来十分重视今日的宴会嘛。”
鹅黄素衫裹着纤瘦高挑的身体,轻描脂粉,淡扫峨眉,鎏金花冠的妆发更是点睛之笔。杏仙儿一直是蓬莱有名的高岭之花,生性冰冷高傲,对我却殷勤温柔,盖因我对她有救助之恩,且在发现我喜食吃她制的杏脯之后,便一直定期给我送来。
杏仙儿脸色一黑,郁闷道:“是我那些姐儿们硬扣住我不放,强行给我妆点上的。”
我失笑,“我瞧着很中看,你平素不爱涂抹脂粉,今日耳目一新更添许多娇艳,远比以往生人勿近的模样好多了。”
她不满道:“帝姬惯会取乐我,明明是我自己不喜欢生人靠近。”
阿玄拉住梵色的手,不死心道:“父君,这位姐姐真的带着跟娘亲一样的手镯呢。”
我微楞,随即露出左手腕上的玉髓镯,杏仙儿面露迟疑,慢慢也将左手伸出,洁白如玉的手腕上戴着一环质地清透的手镯,但与我的模样却不大相同。
我的是圆条镯,质地如流水般呈半透明无色状,她的是较罕见的方条镯,四面菱角的雪花冰种玉镯,镯身掺有些许墨青色。
而阿玄之所以说我俩手镯一样,应该指的是两只玉镯内皆有一缕缥缈的紫气。
我咦了一声,问道:“我的镯子是素卿送我的,你的是?”
杏仙儿眼神躲闪,含糊道:“……是祝秦送的。”
“祝秦啊,可是你先前不是还说你俩不甚相熟……”我迅速住了嘴,灵台翻转了一回天,脑中已闪现了无数本九重天经典秘藏版话本里的情节,魔界大反派与高岭小花仙不得不说的三两事……
喔哟,祝秦终于开窍了!
连连摆手,“你不必说,我明白我都明白。”
杏仙儿却面露难色,似乎颇为忌惮梵色。
梵色一直未有言语,眼泛冷光盯着杏仙儿。我就着手上握着的扇柄暗自戳了戳他,转脸对杏仙儿道:“拖延你许久,今日事多,且去忙吧。”
她如获大赦般拱了手便迅速离去。
我方转头对梵色皱眉,“你怎得黑着个脸,瞧你把美人吓得。”
三个走回席位,梵色忽然扭头问道:“打量她与你很早前就熟识了,你是怎么认识那位杏花仙的?”
“有一年我与祝秦结伴在凡界游历,认识了一棵已修成精的杏花树,当时她为救在树下躲雨的行人,替他挡了一道闪电,被劈得焦黑快死了,我怜她行善该得善果,便用一滴精血救回她,点化她成仙,她记挂我,便一直给我送东西。”
我看看他,“你想说什么?”
“你不怀疑麽?”
“怀疑?”
“她的身份存疑,手上的玉镯也有问题,或许你遇上杏花仙子不是巧合呢?”
“嘘——”我微启唇发出嘘声,一副散漫模样,“哪来那么多疑不疑的,人家正值芳领少女怀春,还不许人有点秘密了,我知她心性如何便成,既然她不爱说不问便是了。”
我警告道:“我可跟你说了,本帝姬难得结交这么一位可心儿的佳人,不许去叨扰她。”
梵色看着我,原本嘴角还挂着温和的笑意,听到后面竟黑了脸,似想出口反驳,又强忍住,甩袖自顾坐下了。
狐狸崽拉着我的手,彷徨地道:“娘亲,父君怎么了?”
呃,娘亲也莫名其妙呢。
安抚地摸摸狐狸崽的脑袋,塞了块糖糕给他。
宴会正式开始了,走动的人群纷纷归位,仙娥们涌入宫中开始奏乐起舞。
我兴致盎然地欣赏着歌舞,梵色却频频看向我。
忍不住伸手抚向侧边的鬓发,疑问道:“怎么、是我的步摇插歪了麽?”
梵色快速眨了眼,干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