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响起细密马蹄声。
飞鸟惊散。
监管着疏路的小官员正坐在一块巨石上,皱眉看着远处,这不是个好差事,但是总需要人来做。
听见远处来的声音,他愣了愣。
这路都封了些时日了,而且消息早已通过各个官府传递给出去了,甚至遥远的入口处也是安放了告示牌,怎么还有不知趣的人来此?
想着,他便是面色沉了下来,疏通这路本就心里烦,加上那时不时的失踪,更是使得人心惶惶,那刺往堵塞泥石里的小路,越来越狭窄,越来越崎岖,光线暗淡,像是通往幽冥一般。
有去无回。
加上还要和这不知好歹的路人解释,官头儿觉得更烦了,他起了身,准备去呵斥两句。
马蹄声越来越近。
近到可以看到为首之人裹着黄金长袍,背后负着小号的黄金棺材,黑发披散,虽不言不笑不语,但是却是只觉自带一种难明的威势,这威势将他面庞的棱角削的充满了线条,而那双眼睛却似是永远明亮、安静、悠闲。
此来。
不过三匹马。
只那一人,便如君临天下,带着千军万马出行。
官头儿哪里不知道来人是谁,远远跑了起来,然后跪倒在路边,大声道:“恭迎神武王!”
他身旁有一些稍有些木的乡下汉子,也是急忙跟着跪了下来,这位王爷可不得了,注定了位列仙班的,跪他就像跪神仙,不亏。
夏广勒了勒缰绳,随手丢给身后的黑莲圣女,然后便是上来询问情况。
王灭周嘀咕一声,也不说什么,就牵着马,把绳子套在了一棵树上,狠狠打了个结,靴子踩着树身,双手扯着缰绳往后仰,一副“勒死你”的架势。
神武王转身好奇看着那有些小雀斑的圣女,疑惑道:“你在干嘛?”
王灭周低声道:“系紧了绳子,马才不会跑掉。”
夏广轻笑一声,像是洞察了她的想法:“你们白莲教就这样儿的也能做圣女?”
王灭周气的双腮都鼓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但是又害怕,害怕着看起来不过大自己几岁的男子,再来那么一击。
太可恶了,派人突袭总坛,杀了几千兄弟,又捕获了那么多,关押着,本以为流放就行了,但他却说要全部砍头。
另一边,夏广已经问清楚情况了。
他略微理了理思绪,抬头看着那堵塞的泥石山,近处还好,不过像个土堆儿,但越是往前,则越是严重,在视线可及之处,算得上起伏如一条土龙,再远处,有些地方竟是能够媲美小山。
只是这山,却没有任何可供落脚之处,加上滑坡,若是贸然上去,便是很可能整个人被泥石裹着,埋葬了。
脑海里将此处的情况,和那霜犬坛坛主的话对照了下,没有问题。
于是,他倒是也信守承诺,向正憋着气的王灭周招了招手,“小圣女,你自由了,回去了,记得两件事,第一是改了名字去江南吧,第二,告诉她,如果这法场她去劫了,这白莲教以后就不需要存在了。”
王灭周身子凝了凝,双腮一会红一会白,终于似咬紧牙问:“能不能...放了他们?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他们。”
夏广也不发怒,温和道:“这世间,每个人做了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历史,可从来都不会因为一个小女孩的撒娇而改变。
你还小,让她多管教管教你,呵,算了,她也不算太懂事。
把我的话如实告诉她,不要逼我,不要试探我。”
说罢,他也不管这小圣女,便是左手一提那板寸头的壮汉,身形翩然飞起,金色袍子犹如羽翼般撑开了,足尖在数米高的山石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又是在数十米之外,几番起落,就去的远了。
霜犬坛坛主简直树以往觉得自己身法还可以,此时被拎着,只觉得自己在倒飞,嘴巴里不时灌输忽快忽缓的风,嘴巴也是吧嗒吧嗒地响个不停。
夏广根据刚刚疏通路径官员所指的路,小心辨认着方向,很快就是抵达了一处约莫数米高的高地前,高处垂落下根粗蔓藤条。
此时,他也不再飞或是运用身法,而是收敛了气息,看了看身侧的板寸头壮汉,“爬!”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一处小平台,顺着平台过道往里走了些,却是破碎的如盘蛇的路径,绕了些时候,终于到了山巅。
俯瞰远方,见到午中的小村庄里传来些欢声笑语,侧头看了看这白莲的霜犬坛坛主,“是那里吗?”
简直树眼中透着恐惧:“不...不错。”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这山巅另一方的下山阶梯上,忽的探出一个雪白的小女孩的脑袋,那女孩没扎辫子,头发柔顺地像是贴在头上,又薄又细。
黑发,白脸庞,看了眼这两人,便像是害怕一般,转身就跑。
“危险,小姑娘,这里危险,你别跑啊。”
那板寸头壮汉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忽然追了出去,他的眼里只有那可能是和家人走散的白色小女孩,还有远处炊烟袅袅、传来欢声笑语的山村。
夏广只觉得自己意识上忽然笼上了一层薄纱,那薄纱覆盖了自己的理智,吸引着自己也追随上去,可是这薄纱就如纸糊的枷锁,神武王心念稍动,便是崩断无踪了。
再一抬头,远处哪还有什么小山村,不过是一片废墟,零零散散十多间屋子破败的很,村子口也没有孩童打闹声,更没有炊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