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莽莽秦岭,当属终南最胜。林繁叶茂,郁郁苍苍;山势巍峨,连绵起伏。万年空山闻虎啸,千里荣翠听瀑声。莺歌燕语,鹤唳猿啼,可谓是造化灵秀,福地洞天。
山涧流水淙淙,只瞧沈渊粗布短褐,于青石上盘坐,五心朝天,运功吐纳。一时丹田温热,体内真气随任督二脉而走又汇于丹田,往来反复这几个小周天后,沈渊长吐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目,只觉耳清目明,全身舒畅。
他站起身来,抻了抻懒腰,若是有熟人见了,定会说他长高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
时下已近中秋,那山风徐徐,秋意深深。沈渊心满意足,就在方才练功时,那《混元真气》已突破至第二层!当下即便是穿着单衣,也不觉一丝寒凉!
他实在欢喜,匆匆忙忙跑去公冶和闭关的山洞,想要将这好消息说与公冶和。可进了洞内,却并无公冶和的影子。
这洞一览无遗,除了一铺草席,八柄宝剑,还有些许生活所用。沈渊见师父的剑还在,想来应当没有走远。
“师父!师父!”沈渊唯独担心公冶和那疯病发作,于是站在洞口大声呼喊着。叫了半天,山中只回荡着沈渊的声音,也不见公冶和出现。
突然,那不远处,林中惊起一片飞鸟。
沈渊瞧见,大呼不妙!急忙朝哪个方向奔去,暗道:“糟了,怕是师父又发作!这些日子,师父发作的愈发勤了,这可如何是好!”
才入了林子,沈渊便闻到一股血腥气,不免有些担忧。又往前走了一里多地,见一只獐子倒在林中,血流满地!
沈渊走近仔细看了,那獐子胸前贯穿了一根尖头的树枝,暗道:“此地乃是这终南山深处,荒无人烟,这獐子当是师父打的,可师父此刻又去了何处?”
四顾环视,沈渊却始终寻不到公冶和的踪迹。
“咔嚓”,只听头上一声树枝折断的响动,沈渊顺声抬头一看,原来公冶和竟爬上了树,畏畏缩缩的,一脸惊恐。
“哎呀!这病还是发作了!”
自从在普陀山与那黄家父母、姊弟分别后,沈渊便与公冶和往终南山赶来。算着日子,如今已是已近两月。
来的路上实在叫沈渊提心吊胆。公冶和的疯病,每隔几日便要发作一次,毫无规律。
有时发作相隔两三天,有时便七八天;发作的时候,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沈渊是谁!
有时一发作起来,变得极为嗜杀,即便是沈渊也劝阻不得。
公冶和的那把破浪剑,在中箭滚下山后,便不知所踪。或许是掉在山上,亦或许落入江中。
他手里没了此剑,起初还会因此放过他人,后来似是想起背后其他那几柄,一时造了不少杀孽,也连累十几条无辜人的性命,就连沈渊也有三、两次,差点死在公冶和的剑下。
而有时他又痴呆健忘,不仅将武功忘了,连自己方才在哪做的什么他都不记得,遇到一点惊吓便惊慌失措,一味躲在沈渊这个黄口小儿背后。
叫沈渊心中当真不是个滋味,替他可怜。这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剑奴公冶和,居然到了如此境地!
好在,这疯病发作一次也就一日而已,过一晚,那凶名赫赫、武功绝顶的剑奴公冶和便又重现江湖。
不过,只要公冶和不发作,这师徒二人就如同往常一样,只不过因银两自那江中早已散尽而囊中羞涩。
两个人的身上拢共还不及二两银子,那珍馐美味是享用不得了,大半的时间,都是粗茶淡饭,连馒头都吃不起的时候,便找些野果子充饥,再或者是在山林中打了野味来食。
直到途中碰上了一户为富不仁的财主,公冶和连唬带吓的,不仅吃了几顿酒肉,还讹来足有四五百两的银钱,找了包袱装了,这才继续上路。
好在那两日疯病没有发作,否则又该是一场血流成河。
置办了马车,又买了几套换洗的衣裳,自此这生活倒也一时无虞。许是与这钱财无缘,不过一日,公冶和便突然发病,这余下的四百银子,又失了大半。
若非沈渊苦苦护着最后的一百两,这师徒二人便又该喝西北风了。
长了教训,公冶和索性将钱财都放在沈渊身上,免得又落得身无分文!
趁着清醒,沈渊问起公冶和自己怎么与他失散的,只听公冶和回忆说,他也不知道怎么,自用了那《九字剑经》中的剑法,真气逆行,之后又中了一箭,那无常散之毒同时亦冲破了穴道,继而便什么也不知了。
再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掉进江里,同沈渊一起缓缓下沉,而当时沈渊溺了水,早就不省人事。
公冶和将沈渊救上了岸,逼出腹中江水,正奇怪自己的内伤,和那无常散之毒为何一丝也察觉不出的时候,还没等自顾欣喜,突然只觉头中剧痛,待恢复清明之时,自己不知已经到了什么地界,更不知沈渊在何处。
听了经过,沈渊这才恍然为何自己没有沉了江淹死。
现下,沈渊虽是有些习惯了公冶和发病时那些稀奇古怪的举动,但见师父躲在树上不下来,还是闹得哭笑不得。
“师父,快下来,上边太高了,小心摔了!”
只瞧公冶和那一脸惊恐,道:“你……你是谁?别过来啊!你要过来,我,我就,就……总之,你这小妖怪快离我远点!”
“师父,我是沈渊啊!你又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