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自己的儿子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刀白凤又关切地问道:“誉儿呐,你说说,这‘神仙姊姊’究竟是哪家的姑娘?今年多大?生得个什么模样?竟能把我大理国小王子的魂儿都勾跑了,定非寻常人家的女子吧!”
被自己娘亲这么一问,段誉不由自主地望向正在仰头饮酒的东方不败,示意询问。
东方不败见了段誉求助的眼神,忙运起“传音入密”,只对他说了两句话:“看着我干嘛?别忘了你的承诺就行。”
段誉一听,便知神仙姊姊是要自己继续隐瞒她的女儿身,也就只好对自己的娘亲说:“娘,那‘神仙姊姊’只不过是孩儿在无量山失足落下山崖后,来到一个石洞中,发现的一尊身着宫装的美女石像而已,世上……世上并无此女子。”
木婉清讥讽道:“誉哥,你这话说得不尽不实吧!一个世上根本不存在的人物,你怎知她‘武功高得不可思议’?你又怎能‘见她即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胡乱杀人;别人对她的误解和侮辱,她总是付之一笑’?誉哥啊誉哥,你可真该好好学学如何撒谎呀!”
段誉明白是自己在石屋里的胡言乱语伤害了她,才招致眼下被她反唇相讥,连忙说道:“婉妹,那些真的都是哥哥我胡说八道,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一来是向母亲和众人表明自己所言非虚,二来是向木婉清就自己之前的唐突言语道歉。
正在这档口,忽闻卫士来报,说是万劫谷中有人来送信,保定帝便将送信之人传了进来。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侍从打扮的人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只小小金盒,恭恭敬敬地递到段正淳面前,说道:“这是钟夫人吩咐小人,一定要亲手交到王爷您手上的!”
段正淳一愕,道:“什么?”忙接了过来,心中一酸,他早认出这金盒是当年自己与甘宝宝定情之夕给她的,打开盒盖,见盒中一张小小红纸,写着:“乙卯年十二月初五丑时女”十一个小字,字迹歪歪斜斜,正是钟夫人甘宝宝的手笔。
刀白凤冷冷地道:“好得很啊,人家把女儿的生辰八字也送过来了。”
段正淳翻过红纸,见背后写着几行极细的小字:“伤心苦候,万念俱灰。然是儿不能无父,十六年前朝思暮盼,只待君来。迫不得已,于乙卯年六月归于钟氏。”字体纤细,若非凝目以观,几乎看不出来。
段正淳想起对甘宝宝辜负良深,眼眶登时红了,突然间心念一动,顷刻间便明白了这几行字的含义:“宝宝于乙卯年六月嫁给钟万仇,钟灵却是该年十二月初五生的,自然便不是钟万仇的女儿。宝宝苦苦等候我不至,说‘是儿不能无父’,又说“迫不得已’而嫁,自是因为有了身孕,不能未嫁生儿。那么钟灵这孩儿却是我的女儿。正是……正是那时候,十六年前的春天,和她欢好两个月,便有了钟灵这孩儿……”
想明白此节,脱口叫道:“啊哟,不成!”
刀白凤问道:“什么不成?”段正淳摇摇头,苦笑道:“钟万仇这家伙……这家伙心术太坏,安排了这等毒计,陷害我段氏满门,咱们决不能……决不能跟他结成亲家。此事无论如何不可!”
刀白凤听他这几句吞吞吐吐,显然言不由衷,将他手中的红纸条接过来一看,略一凝思,已明其理,登时怒不可抑,说道:“原来……原来,嘿,钟灵这小丫头,也是你的私生女儿!”反手就是一掌。段正淳侧头避开。
厅上众人俱感尴尬。保定帝微笑道:“既是如此,这事也只好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