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给我退下去。”一声厉喝,所有闲杂人等都散了,在场奴仆只余青鸾。
太后眼含着热泪,将阿九迎进了屋,命人将屋子里的明珠全都擦亮。
珠光下,阿九脸上的疤淡了些,这些天许荣华一直在找人为他医治。
挺立在那珠光里的人影,面颊带笑,眼角自然上挑,不论怎样,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的含笑模样,这个少年,仿佛很多年前,久到她都已经记不清了,在白马上,对她拈花一笑的那个男子,他说,你若跟了我,我必给你无限荣耀,青云此生。
那个男子不是人,正是先皇。
太后激动的握紧了阿九的手:“你,你,你……”
除了一个你字,再也说不出来其它。
可是,她却深信不疑,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她找寻了多年的人。
那一场大火,宫里失踪了一个御医。
太子的尸体据说是被烧成了灰烬,不见了。
可是太后却总觉得,自己最疼爱的一个孙儿还活着。
为什么疼爱,不止是因为他长得像先皇,是她的第一个皇孙……
更因为,她愧对左相沈沐。
因为当年,她本是沈沐的未婚妻,因为爱上了先皇,所以抛弃了他。
直到最后,沈沐都没有娶妻。
沈冰雪,不过是他的一个养女。
可是尽管如此,她却还是让他的养女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坐上了后位。
她要愧补沈家,让沈家的人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是,却害死了沈冰雪。
如果不是陈霜——
太后坚信,当年的一场大火没有那么的简单。
而当初沈冰雪之所以会被废后,是因为她残害了宫妃的儿子,但是太后相信,沈沐教育出来的女儿,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
再后来,一切的一切,查透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就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待见陈霜的原因。
这么多年了,她也不一直没有放弃找寻。
现如今,终于太好了。
“广儿,皇祖母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你等着,我现在就把你的父皇叫来……”
太后激动得有些失去了理智。
安南王立即制止:“母后,不可。”
太后这才留意到现场还有别的人在。
她看向了安南王:“怎么了,你为何有异议?”
“母亲,想必午时发生的事情您也已经知道了,我们此时让阿广与您相认也没有别的意思,绝对不是邀功,或者是为荣华求情,因为荣华没有做错。”安南王道。
“她都已经公然的入右相府杀人了,还没有做错。”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安南王道:“你啊你,靖儿,你可知母后为何会对你失望,为何不愿理睬你们一家人,就是因为,你把那个年锦容看得太重了,甚至不惜为了她,颠倒黑白是非。”
“太后,您说错了,颠倒是非黑白的人不是我的母亲,而是当今皇后,她在皇上的面前,没有少进馋言,一直以来,她都把我母亲当成了眼中盯,就只是因为我母亲嫁给了父亲。”许荣华道。
“你别绕弯子,绕来绕去,把哀家都绕糊涂了。”太后道。
“太后,难道您还不明白吗,皇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荣登帝位,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是不惜牺牲任何人的,包括……”后面的话许荣华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相信太后一定听明白了。
“她敢。”太后一拍桌案。
“她有何不敢,当年,我母亲就是她逼死的。”阿九蓦的在太后面前跪下:“皇祖平,广儿虽然年幼,但是拭母一事,却记得清楚。我母亲在冷宫里,父皇不让我见,那天,我买通了管事的姑姑,偷溜了进去,正与母亲哭成一团,那个贱女人来了,母亲让我躲到了冷宫的床铺底下,我看到她让人绞成了母亲,造成母亲上吊自缢的假像,后来,我把这件事情跟身边照顾我的奶娘说了,却不料,被那个贱女人给知道,就在母亲的灵堂之上,她把所有人都给害了,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她们,奶娘是无辜的,还有那些照顾我的人。”
阿九说完,泪流满眶。
许荣华看着,知道太后一定会动容的。
果然,太后的面色一瞬间变得寒凉,冷厉。
“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谎言?”
“孙儿决对不敢对祖母撒谎,还记得小时候,皇祖母教过我,要做一个诚实的人。”高广看着太后道。
“跪下。”太后突的一声厉喝。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太后却又是一声喝:“我让你跪下,脱下衣赏。”
高广依言跪下,脱下了身上的长衫。
太后看到了他背上一个诺大的胎痕,终于,这一刻深信不疑。
“广儿,你真的是哀家的乖孙子。”
她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高广,老泪纵横。
高广也无语凝咽。
两人四目相对。
高广道:“皇祖母,您老了,你的宾角已经生出了白发。”
太后笑了,与高广相扶而起:“广儿,你是第一个敢说哀家老的人,可是哀家不生气,因为你说的是对的,哀家的确老了,你皇祖父都已经走了那么些年了,还记得你出生的时候,他正值病危,你的到来,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喜悦,他是笑着走的。”
太后回忆起往昔,双泪长流。
高广也笑了,和太后一起流泪:“广儿还记得,母后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