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学堂,在五里堆村的东南头。和普通的学堂一样,村里出资修建的三间瓦房。
至于私塾先生,倒有点与众不同。他姓李,名铁书,字文剑,只有四十多岁,满脸黑络腮胡,平常穿着粗布短褂,一幅孔武有力的模样,倒像个武夫。
曾有传说,这先生是同治年间的秀才出身,省试未录;三年之后,又以武秀才之身,参加乡试,再次未中。灰心之余,回老家服侍双亲。双亲亡故后,来五里堆村投靠亲戚,落户在此地。村里的磨豆腐的钱八未,就是他的表姑夫。
这李铁书不仅来历出奇,教学方法也新鲜。上午是体能课,学生们得先扎马步,练拳操,舞木剑,然后每人背个篓子,到河边捡石子,回来修补村路。村子里的路,因经常下雨,总是坑洼不平,年年补年年补,总也补不完。
下午才是文化课,有时教《三字经》、《千字文》,有时则读《名贤集》、《孙子兵法》给学生们听。前两种倒是所有私塾先生都在教的,无可非议;后两种倒有些不伦不类了。
不过村民们倒没意见。他们送孩子入私塾,一来是为了让孩子有个去处,有个约束,别整天在村里偷鸡摸狗、打架惹事就行;二来是看中了李先生的体能课,这课好啊,能锻炼身体,为将来干农活磨出一副好身板。
至于文化课,他们才不在乎呢。就凭那一年三斗稻谷的学费,根本没指望他们能学出个啥名堂!考状元,开玩笑咧,就凭咱孩那榆木脑瓜子?
……
闻人来到学堂里,大小伙伴们纷纷围过来,对于早上发生的事,问东问西。闻人淡定地应付着,说些闲话。
过了晌午,张先生出来上课。坐在木凳上的闻人,犹如换了一个人。不再像从前那样四处张望,不再一脸傻笑,不再奇行怪语,不再……总之,他似乎成了一个好学生。
临放学的时候,李铁书突然宣布:“明天上午,城里的女学生要借用咱们的学堂,给村里的妇女们讲课。你们从河边回来后,想听的就站在旁边听听,不想听的就自己出去玩,但不要有任何喧闹。”
闻人听到这番话,心中有一丝好奇掠过……城里的女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