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于你说,裴元灏和裴元修,是,他们心里有我……”
说到这里,我的眼中涌起了一点滚烫:“可那又如何呢?”
“……”
“他们两个人都是权倾天下,我跟他们一场,却连一个好一点的身体都没落下。”
“……”
“南宫离珠,当初你和皇帝将我关进冷宫,两年多,我直到现在,肠胃都是坏的,一个月里,我只有两三天的时间能有好胃口;而裴元修——我今生,只能有妙言这一个女儿了。”
她猛地一颤,抬头看向我。
我看着她,平静的说道:“你觉得,我能比你好多少?”
“……”
“我说这么多,其实这些话我原本不想说的,因为都已经过去了,我自己都懒得去想。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所谓的——我什么都有了,但那是我不想要的。”
“……”
“我想要的那个男人,他的命,在你的手上!”
“……”
“你,能救他吗?”
南宫离珠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突然说道:“这些日子,我跟妙言公主朝夕相处,她跟我说了很多,我也听了很多,她真的是一个好孩子。你把她教得很好。”
这句话,似乎不应该一个外人对我一个母亲这么说。
但我觉得她似乎话中有话,便没有说什么,只看着她。
“我才知道,原来这孩子,还有过那样一段苦恋。”她轻笑了一声,抬头看着我:“你们母女两,竟然会喜欢上同一个男人。”
我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去:“你觉得好笑吗?”
她只轻笑了那一声,但眼睛里却并没有什么笑意,相反,她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睛上,竟然透出了一点哀伤:“我只觉得那孩子可怜。”
“……”
“大概,这也是我的报应。那个时候,我想要伤害你的孩子,而现在——”
说到这里,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我的眼睛也发红。
这,的确是我跟她之间最沉重的心结,不是裴元灏,不是裴元修,而是我的女儿,而她这一生最深重的伤,大概也是不论如何期望,都不可能做母亲了。
她的鼻息浓重,抽泣了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你知道你的女儿,其实还在喜欢着刘轻寒吗?”
“……”
我的呼吸窒了一下,抬头看着她。
她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道:“你知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对一个人心动,有的时候只是瞬息的碰撞,有的时候,是一种天长地久的默契。其实对一个人心死也一样,有的时候,可能一辈子,都难以忘记一个人,但如果他做了一件足够让你放弃的事,死心,也就是一瞬间。”
“……”
“轻寒他,他至少没有做任何让人对他失望的事。”
“……”
“所以妙言难以忘记他,是正常的。但她很坦然,我很放心,我知道,我也希望,时间可以慢慢的消融这份感情。”
“……”
“我的女儿,她会有比我更好的人生的。”
南宫离珠又歪着头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说道:“但她,可能未必是这么想的。”
我眉心一蹙:“什么意思?”
她说道:“这些日子,她为了说服我留在武威,现在又跟到这里来,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什么?”
“她说,她这一生都很难忘记她的三叔,她也许会记得这个男人,一辈子。”
“……”
“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因为刘轻寒爱的是你,她的母亲。”
“……”
“她又说,她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因为你们两,是她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
“……”
“她甚至还说,如果你们两因为她而心存芥蒂无法在一起,她宁肯永远都不见你们,也希望自己的母亲,自己心爱的三叔,可以得到幸福。”
我只觉得这一刻,所有的思绪都断了。
我没有想到,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妙言会有这样的想法,甚至将她的想法告诉了南宫离珠。
的确,裴元灏当初开给轻寒的条件就有这一条,甚至轻寒自己也明白,若妙言不能接受,我和他是暂时不能在一起的。
可妙言,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甚至,宁愿永远不见我们!
在我呼吸都变得急促,甚至有些难以控制心跳的时候,南宫离珠慢慢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她一边走一边说道:“原来这个世上,有一种爱人的方式,是成全,可怜我这么大了,竟然还要一个孩子来把这个道理告诉给我听。”
“……”
“她都能做到,可我,却一直在争夺,争夺一些——早已经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就像刚刚走进这个帐篷时的不安,这让我掌心都出了冷汗,我下意识的捏了身下那张床上的褥子,很快,床褥也被我掌心的冷汗浸湿了。
这个时候,她走到了我的面前。
帐篷里的光线原本就非常的晦暗,更有一道浓浓的阴影投在了我的身上,让我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