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至,邀月楼中人声鼎沸,一座难求。
丁易与薛凊二人,却已是吃了足足一个时辰,桌上的酒菜换了又换,单单酒坛子,便摆了十数个之多,看得小二咋舌不已。
如此豪客,便是在邀月楼中亦是不多见,他已然得到掌柜吩咐,独独伺候这一桌便可。
“小二,再来十坛琼浆酒!”
薛凊将手中酒坛往桌上一顿,脸上露出绯红之色,但是她那眼神,却是愈加明亮,没有一丝醉意。
小二闻言之下,犹豫地看向掌柜,便见那掌柜微微摇了摇头。
毕竟,丁易二人所喝的琼浆美酒,乃是真正的杜氏原浆酿造,一小坛便要数百两银子之巨,这十几坛子下来,价值着实不菲。
“客官,实在是抱歉,琼浆酒珍贵非常,库藏本就不多。您这再要十坛,一下子实在拿不出来。”
小二满脸堆笑,连连作揖。
砰!
薛凊一拍桌子,哼声道:“你是怕我二人给不起钱不成?”
她向丁易眨了眨眼,嘴唇微动,那口型赫然便是,“看你怎么吃霸王餐?”
丁易心中好笑,他霍然起身,摇了摇头,叹声道:“堂堂邀月楼竟然没酒喝,失望,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走了,此处无酒,我们到别家去喝便是了。”
薛凊亦是摇了摇头,随着丁易起身。
那表情看上去大有痛心疾首之意。
丁易低声道:“表情太浮夸了,自然点。”
小二脸上笑意依旧,语气却没了先前的恭敬之意,他拱手道:“实在对不住,麻烦您二位将账结下吧。”
丁易诧异道:“什么账?”
他看向薛凊,一脸疑惑之色,“咱们这还没坐下呢,就向咱们要钱了,有这么做生意的么?”
薛凊不由得拍了拍额头,传出蚊蝇之声,“你这演技才是真的浮夸,还不如直接说没钱。”
小二笑声道:“客官真会开玩笑,您桌上这满满当当的菜,地上这一堆的酒坛子,可不就是您二位刚才吃喝的么?”
“有么?”
丁易直接问薛凊。
“没有!”
薛凊忍俊不禁,她没想到丁易耍起无赖来,比之街头泼皮更甚几分。
“嘿!”
小二乐了,他见过不少酒客耍酒疯,像丁易这般睁眼说瞎话的,倒是第一次见到。
掌柜缓步而来,面露笑容,“邀月楼向来和气生财,若客官再胡搅蛮缠,那可就对不住了。”
丁易上前一步,怪笑一声,“你们邀月楼好大威风,空口白牙的诬陷人,当大家都是瞎子不成?”
“老朽当了这么多年掌柜,遇到的泼皮无赖不少,像你这么不识趣的,当真是很久没见过了。”
那掌柜踏步向前,伸手一把叼住丁易的手腕。
便听丁易惨叫一声,怪声道:“我承认吃了你家东西了,你随便开个价,要多少钱,我给便是了,何必动手动脚。”
“敬酒不吃吃罚酒!”
掌柜看向酒桌之时,脸色陡变,其上空空如也,桌面更是擦得精亮。
再看地上之时,哪里还有酒坛存在。
此时不少食客已然停下碗筷,饶有兴趣地看向这边。
“邀月楼这是店大欺客么?人家分明什么都没点!”
“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
掌柜将手一松,面色凝重。
眼前的一切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自邀月楼存在以来,他便在此当掌柜。
这么些年过去了,什么人物没见过,什么怪事没经历过?
但是以往的一切,都没有今日之事诡异。
他脸色数变,忽然向丁易拱手道:“是在下鲁莽,记错了人,还望客官见谅。”
他从袍袖之中取出一张银票,“些许小钱,还请客官收下,权当是汤药费。”
丁易转了转手腕,摆手道:“罢了罢了,邀月楼生意如此兴隆,难免人多眼杂,认错了也是情有可原。
希望下次小心一些,莫要再认错人了。”
他向薛凊打了声招呼,大摇大摆地出了邀月楼。
薛凊别着双手,一蹦一跳地跳到了丁易身前,取笑道:“人家吃霸王餐,那都是气势如虹,威风面。哪里会像你这般憋屈,实在是有损你丁易大侠的脸面。”
丁易哈哈一笑,“脸面是自己赚的,又不是别人给的。
再说人家本本分分做生意,又没有参假注水。赊欠他银钱已是过意不去,又何必盛气凌人呢?”
“真没想到丁易大侠还真有侠者之风,实在让人佩服!”
丁易哼声道:“谁知道你这么会喝,我剩余的银钱根本不够付账,真怀疑你是不是在酒缸里泡大的!”
“彼此彼此,你喝的可不比我少。”
薛凊好奇道:“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把酒桌上的东西都变没了?”
“小小障眼法罢了。记住,有时候眼睛是会骗人的!”
“能不能教教我?”
“不教,我怕你以后会经常骗酒喝。”
“小气!”
二人边走边闹,很快便融入到了繁华的大街之上。
“接下来想去哪里?”
薛凊双眼放光,“不如,你陪我去喝花酒!”
丁易嘿然一笑,“可以,不过地方得由我选!”
薛凊心中莫名一紧,随意道:“我倒是要看看丁易大侠的眼光如何,挑何等地方喝花酒!”
“你且闭上眼睛,我自会带你前往。”
薛凊缓缓闭上双眼,鼻间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