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人后半夜离去,徐宁与白重仍然坐在院子里面聊着,彻夜未眠,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徐宁与白重两人却没有多少睡意。
东山上的日出蔚为壮观,朝阳的光线千丝万缕,铺天盖地般洒下,彩云翻滚,铺泄千里。少年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脸上再见不到任何沮丧,一片朝气蓬勃的昂扬景象。
徐宁忽然扔了酒壶,长身而起,走到院子中间,对着还懒散坐在石阶上的白重笑道:“要不,搭个手?”
白重斜眼看了下徐宁,也将手中的银白色酒壶收起来,走至徐宁一丈前站定:“怕你不成?别待会儿哭爹喊娘,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徐宁笑骂道:“去你大爷的,不过事先说好,只可将境界压制在四境巅峰。”
白重笑道:“哟哟哟,宁小子可以啊,这才几天,都武夫四境巅峰啦,是不是再过几天都能触摸到五境门槛了?”
徐宁道:“哪有这么快,还有些距离呢,不管怎么说,有点压力才有进步空间,但是压力又不能过大,我思索了一下,感觉你境界控制在四境巅峰,应该是最好的状况了。”
徐宁说着,也不打招呼,足下突然发力,身子如电射一般冲向白重,右拳高高扬起,随后狠狠落下,势大力沉。白重抬臂格挡,拳与肘之间发出了沉闷的响声,白重一身青色衣袍竟是在这股冲撞的气机下鼓荡起来。
“哎哟。”白重咧了咧嘴乘着空挡甩了甩胳膊道:“宁小子,你竟然学会偷袭了。”
徐宁脚步不停,“反正是要打的,还管什么偷袭不偷袭。”
白重伸掌拍开徐宁直递的一拳,笑道:“可以啊,最起码这话我没法反驳。”说着猛然一记腿鞭,横扫出去,徐宁身形微蹲,双臂交叉挡在身前,重心前移,仍是被这一腿鞭轰得向后滑去。
“你确定你已经将境界停留在了四境巅峰?”
白重懒洋洋道:“怎么,怕我骗你啊,放心,就你这点微末实力,我还真不稀得使小动作。”白重说着抬起右手,拇指指甲在小指指甲上弹了弹,“喏,就这么点儿实力,可不能再多了。”
徐宁有些不信邪,长长吸进来一口气,体内苍龙辗转,呼啸而上,在徐宁体内经脉中肆意遨游,徐宁体表,一层土黄色的拳意弥散开来,隐隐有龙吟响彻。徐宁双脚一前一后,大约有一个身位的距离,摆开来拳架,双手握拳,拳心朝上,与脚呼应,一前一后置于胸前,丹田处,那颗浑圆金丹滴溜溜地旋转着,将那口浑厚的纯粹真气散至徐宁四肢百骸。
白重的脸上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意,脸色认真起来。
徐宁脚下一旋,身子在原地划过一道残影,下一刻,人已到白重身前,白重格住徐宁的一拳,右膝盖上抬,徐宁一手在白重膝盖上一拍,借着冲力侧翻一下,另一只手又已经握拳砸来。白重见识到徐宁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右腿直踢,意在徐宁变招,没想到的是徐宁前冲的身体一丝停顿也没有,白重脚掌狠狠踹在徐宁的腹部,与此同时,徐宁的一拳也在白重惊讶的目光下,狠狠砸在白重脸颊,两人同时倒飞出去。
止住身形,白重揉了揉隐隐发痛的脸颊,气道:“你发什么神经啊,不就搭个手吗,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这种以伤换伤的打法都出来了,你是脑子进水了?”
徐宁捂着腹部站起来,身子还有些佝偻,抬起头对着白重歉意地笑了笑,道:“大叔,以后到了江湖里,可就没人会压低境界和我以伤换伤了。”
白重忽然说不出话来。
“所以啊,我现在就要开始熟悉这种打法了啊,你是我大叔,我不找你找谁呢?”徐宁笑了起来,脸上还因为腹部的疼痛感而一抽一抽的,显得有些怪异。
白重无奈地摊了摊手。
“大叔,可别继续藏拙了哦,不然有你受的。”
白重一翻眼皮,“白痴。”
随后两人身子又缠斗在一起,然后再次倒飞出去。良久,体力用尽的徐宁四仰八叉地躺在道观院子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红肿,早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颜色,与猪头想必并无二致。白重也毫无风范地直接坐在地面上,拿出来酒葫芦喝着闷酒。他比徐宁好一点,但是一张精致的脸上也有稍微红肿,一身青色长衫上也东一个西一个地分布着清洗的脚印。
白重朝地上啐了一口,看了看身上的脚印,骂道:“你小子是属狗的吧,一点亏也不吃。”
徐宁躺在院子里,看着明媚的天空,也不答话,只是笑着,像个傻子。白重无奈地摇了摇头,嘴里嘀咕一声“白痴”,也躺了下去,不一会儿,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沉沉睡去。
林鬼从大殿内走出来,靠在殿门上,看着院子里睡去的两人,不知道为何,脸上露出笑来。阳光照耀在院子两人的脸上,光晕流转,如梦似幻,像是在两人脸上罩上了一层薄纱,让人看不真切。
原本被徐宁安置在蒲团上沉睡的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一脸迷糊地看着空荡且残破的大殿,那股萦绕在她心头的压抑感觉消失不见,小狐狸一个跃动跳起来,眨着灵动的小眼睛打量着这个大殿。林鬼回过头来,不知道这小东西怎么就醒了。
小狐狸不搭理林鬼,从其身边窜出去,正好看到了躺在地上熟睡的鼻青脸肿的徐宁和白重,小狐狸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宁哥哥,白叔叔,我才睡了一觉,你们怎么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