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油车口到沪尾街,大路两边两边竖着高高的电线杆子,路灯把道路照耀得分外明亮。这电是从社子岛输送来的。社子岛发电站两台蒸汽发电机组每天轮流发电,发电机发出来的电,升压之后通过基隆河上空的高压线路一直输送到沪尾街变电所,然后再输送到沪尾区的各个地方。
沪尾最明亮的地方,还属沪尾街尾的红毛城。红毛城是一个城堡式建筑,起初由荷兰人修建,后来在满清时期又重修了两次,现在这里是林德嘉基建兵团的大本营。
城堡顶层是会议室,打开窗户正对着大海。这会儿林有德、林德嘉正站在窗前,居高临下俯瞰整个沪尾街。
林有德身上穿的是明朝二品大员的官服,林德嘉的作训服上挂着上校的军衔。
沪尾本是一个番社小渔村,因与大陆最近,本身又为良港,康熙年间由番社渐成村庄,嘉庆年间在沪尾建成福佑宫,淡水街民环福佑宫形成街衢,沪尾不仅成了附近聚落的i常生活消费和物产集散地,也成了地区文化和祭祀的中心。
福佑宫前一盏弧光灯放she出明亮的光芒,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站在人群前面手舞足蹈,道士后面两张椅子上都坐着人,边上还有两人垂手站立。
看到壶中子手舞足蹈的样子,林德嘉眉头紧蹙,“一切宗教都是统治阶级毒害麻痹人民群众的鸦片。你们执委会应该对自然道的发展有所控制,有所限制。”
林德嘉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她通读毛选n遍,老人家的语录她是如数家珍。林德嘉很想走土地革命的道路,只是团队大部分人支持发展国家资本主义,林德嘉也只能保留意见。
“你这搞技术的,也信奉斗争哲学。”林有德笑了,“别忘了,我们现在是统治阶级,这自然道将是我们华夏民族对外扩张的的工具。”
“要说耍心眼,我玩不过你们。国家资本主义怎么搞,毛选上也找不到答案。”林德嘉用手轻轻敲击额头,清秀的脸庞露出一点红晕,“笨死了,看了那么多遍老人家的著作,就是不能活学活用。看来我这人不适宜搞政治,注定是搞技术的料子。”
林有德摇摇头,“林姐,你严谨认真,求真求实,具备良好的科学素养,天生就是搞技术的。政治就算了,太浪费人才了。这事情还是让腹黑的人来干。”
林德嘉比林有德大几岁,技术水平又很高,林有德对她那是相当的服气,i常相处也是十分的尊重。
林德嘉有些不爽,发出一声娇叱,“政治就一定要耍心眼吗?就一定要口是心非吗?”
“怎么说呢?”看到三十岁的女生耍小xing子,林有德摸摸自己的鼻子,“比如我们占领了沪尾,凭借军事的强大,也能压服老百姓搬迁,配合我们施工,但这些是靠强大威慑力做后盾的,老百姓口服心不服,稍稍不留神就会出事。这就要动动心眼了,瓦解消除老百姓的敌意。”
林德嘉有些不服气“思想工作也可以啊!”
“思想工作确实是大杀器,但必须要有个切入点,需要下功夫,需要时间。相反,这自然道上手快,很容易就笼络住老百姓的心,让他们自觉自愿的配合我们的工作。”
林有德劝说道,“其实你可以看看自然道典,上面大多数内容都属于唯物主义的范畴,创始篇也是根据华夏古老的传说改编的。”
林德嘉咕噜了一声,“我对一切宗教都没兴趣。只要壶中子确实能够做通老百姓的工作,让沪尾街的老百姓尽早搬迁,自觉自愿的配合施工队的工作,我也就乐观其成。”
“那是自然!”林有德笑着把目光投向沪尾街外面的海面。
那里原有的沪尾水师码头、民用码头等港口设施,已在今天上午全部拆除。现在水面上亮着好几盏弧光灯,一艘蒸汽动力抓斗船正在连夜进行水下挖泥,三、四艘木船来回穿梭的运送泥浆。
抓斗船这是在进行基槽开挖。基建团港口建设队将在离岸大约三十米的地方,建设一个五百米长的重力式沉箱码头。根据计委规划,如果沪尾发展迅速,码头建设的最终长度应该是一千五百米。
看着施工的场景,林有德叹了一声,“要是这沉箱码头早点完工就好了!”
林德嘉很认真的说道:“这是不可能的。挖完水下泥沙之后,还将进行基床抛石、基床夯实、基床整平,最后还要把预制的竹筋混凝土沉箱拖运到基床上面,安装固定回填。沪尾一号码头要想大功告成,起码要到半年之后。”
张显伯、邵辰乘坐的马车一直开进红毛城,才停了下来。两人一下车就看到城堡空地上停了很多车辆,一身浅灰se工装服的秦毅、宗泽正忙着修理,身穿深灰se工装的一帮土著弟子跟在他俩后面,帮着做下手打杂。
“哈!宗泽,你这汽车老师傅也要我们来帮忙。”张显伯看到秦毅、宗泽满脸油污,哈哈大笑。
宗泽头也不抬,“拜托,这些都是煤气动力、蒸汽动力,是你们的山寨产品。”
李昊担心张显伯嘴里又跑火车,稍稍殷勤了一下,“张高工,你刚刚下船。先到房间喝杯茶,吃块瓜?!”
“算了,我还是早早干完,早早休息。”
张显伯卷起袖子,带着两个徒弟直接就干了起来。
李昊把关切的目光投向邵辰,“邵总,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不用客气!你只要告诉我,林有德在哪里?”邵辰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