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中文>青春校园>只是苏夏仍温柔>26.时装诱惑

苏愈看着小宝眼角的泪,移开了视线,不过是回眸的一瞬间,恰好和夏合的目光重叠了。

苦涩的梦结束了,天真的孩子又能灿烂微笑。

那道铁门堵住了苏愈他们的去路,小宝被推去了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每天规定探视时间,并且每次只允许一个人进去。隔着那堵厚厚的玻璃墙,小宝那么近,又那么远。苏愈的心在滴血,她用手指触碰着玻璃对面的小宝。

她怎么可能不在乎小宝,这个小生命和她分享着一半相似的血液浓度。

原先那个活泼壮实的小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瘦小、干枯,近乎奄奄一息的幻影。苏愈不想用这个词形容小宝,也不想在她面前流泪,可这就是她给人的感觉。

小宝实在太让人心疼了。苏愈除了流泪,别无选择。

面对病痛的侵蚀,人和人之间,根本不能分享痛苦,无论是灵魂还是ròu_tǐ。那一刻,一切用来安慰的言语都是可耻的。

护士提醒苏愈,探视时间已经结束,她必须出去,苏愈拖着沉重的步子,艰难地挪动。  “她一定很疼,手术成功了吗?医生都尽力了吗?”苏愈流着泪对夏合说道,说完后她又后悔了,她不该用那种语气去质疑,如果没有夏合,没有医生,小宝的境况会比现在糟糕一万倍,只能静静地等待死亡,等待末日审判。

“小宝刚动完手术,所以很虚弱,别担心了。”夏合说道。

可儿靠近了苏愈,抱了抱她,看看可儿,她们都是孩子,可儿那残缺的右耳带来的创伤不见得比小宝轻。

“小愈啊!谢谢你,谢谢小夏,你们都是小宝的恩人。现在是她最好的状态了,虽然疼,疼晕了过去,可是比起少一条腿,这点痛又算什么?只不过,这些痛放在我这个母亲身上就好了。这是报应,对不起,对不起------”阿姨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苏愈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阿姨的手。

“你也别多想了,一切都会好的。”苏愈说着这些话,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阿姨初来自己家,苏愈是多么喜欢这个女人,她多么喜欢阿姨的那双手。阿姨和母亲一样美丽,做饭好吃,比起经常不在家的妈妈,阿姨对自己似乎更关心。她会给苏愈讲好多小时候的故事,她会用自己的零用钱给苏愈买糖吃。只是后来,为什么这双手偷偷牵住了父亲的手?或许是父亲因为寂寞主动牵的,或许。

可是年幼的自己为何没能察觉到一丝异常,任由事情发酵、不可挽回。

父亲站在一旁,看见苏愈牵了阿姨的手,颤抖地说了句:“对不起,小愈,谢谢你,谢谢小夏,谢谢你们的谅解。小夏,再次谢谢。”他眼角的泪,浑浊不堪,人到中年,危机四伏,这半生的过错在折磨着他。

父亲的那句“对不起”,莫名地刺痛了苏愈。

为了这句对不起,大家都牺牲了好多。

妈妈能原谅的事情,自己为何不能?

一周后,宝儿转出了重症监护室,苏愈他们终于不用隔着几层门等待小宝的消息了。

病房里,小宝还在睡觉,她蜷缩在床上,好小一只,周身插满了管子。氧气的咕嘟声安抚着躁动的心,夏合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苏愈,“会好的,最难的时候过去了。”

可儿用自己的小手帮小宝盖好被子,轻轻地摸着她的前额。

小宝就在那一瞬间醒来了,她蠕动着双唇,想要说些什么,又讲不出话的样子。她的视线往自己的腿看去,她的担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我的腿好了吗?我的腿会好吗?小宝一定想这样问。

手术后,麻醉药过了,小宝依旧在忍受疼痛。因为是儿童,镇痛药不能过度使用,所以她经常疼晕了过去。

可是经历了这一切,她明白,苦难终究过去,家人和爱是永不消散的。

术后的小宝恢复得很快,她终于不用再体会疼痛的感受了,虽然那条腿目前得依靠拐杖走路,但是总比没有腿好。

拄着拐杖的小宝,每天傻乐着,人生对她来说,又变得有趣且漫长了起来。她学会了拄着拐杖走路,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力气。

她为自己身处北京而开心,这是她长久以来梦想的城市,虽然是因为生病来了这里,但是觉得好幸福。

苏愈觉得有些过不去,夏合为这趟北京之行花了不少钱。可他却一脸傲娇的说要全部记在苏愈的账上,苏愈只得答应,仔细想想,她欠夏合的钱,这辈子真的还不清了。

“夏合,你为什么帮我们?”苏愈又问道。

“为什么不帮你们呢?看到小宝的每一瞬间,我就会想起可儿。可儿来北京的这些日子,开朗了好多,你发现了吗?”夏合说道。

的确,可儿和小宝成了很好的朋友,建立了难舍难分的姐妹情。

“可儿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现在,她有了。”夏合看着苏愈,轻轻拨动了她额头的发,“我也该谢谢你们帮了我。”

“我们哪里帮了你?”苏愈不解。

“这段时间,我想通了很多,我快要打开那个结了。五年了,是时候告别了。”夏合又在自言自语。

“你也会有心结?”苏愈看着夏合的那双眼,那双眼分明深埋秘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会放大自己的痛苦,把那种东西禁锢在身体里,自责内疚,从而永远无法走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是我的过往,没有人可以原谅。”夏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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