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没有什么,但是这人的脑袋上分明是少了些东西,除了一层仅仅冒出头皮,还不能称为头发的硬毛外,那双极是有神的眼睛周围,不但没有睫毛,连眉毛都没有,更没有胡须,这脑袋看上去光光的,好不滑稽,哪里还有方才唬人的样子。
这光头佬自然是梦渊了,要知道火烧的和剃的不同,饶是梦渊习有枯荣之功,这一个多月下来,脑袋上也没长出多少毛出来。
他这番跟着甘明珠,原本只是防止意外,没想到主神果然没有让他轻松过关的意思,把阮楠这个原著中的隐藏人物拉了出来,将梦先生躲在后面看戏的打算打破了。
行家伸手,剃刀过首,两人交手仅一合,都知道遇到了厉害的角色。
“阁下如此身手,又是如此年轻,奈何助纣为虐。”
阮楠从怀中取出一根丝條,扎起了长衫的下摆,双手曲如鹰爪,拉开了架势道。
“鹰爪功,嘿嘿,我喜欢这个,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后果很严重哦。”
梦渊面露喜色,双臂一振,平平张开,摆出了白鹤晾翅的架势道。
“果然,你同样擅长于凌空搏击之术,或者说,你比我更擅长空战。”阮楠向着前方徐徐而行,他的走法很怪,小腿以上纹丝不动,完全靠着脚掌和脚踝之力,带着自己向前行进。
“我没有看错的话,你所精擅的,该是鹤之一形吧。”
“我所擅者,又何止是鹤形。”梦渊冷冷地道,“不过我所施展的这套掌法,乃是为了纪念我的师傅,而他的名号,正是与鹤相关。”
“以鹤为名的武林人物?”阮楠思索片刻道:“我只知道坎离上人是以鹤为记,却想不起还有谁是以鹤为号?”
“哈哈哈哈。”梦渊仰天长笑道:“坎离上人算是什么东西,也配与吾师并称,便是你金岭三鹰,与吾师相比,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莫非是‘白鹤’高立那个老魔。”
阮楠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惊声道。
“不错,鄙人姓梦,号玄鹤,能死在梦某手下,也算对得起阁下的名号了。”
梦渊说着,身形贴着地面飞了起来,翕张的双臂,恰似鹤的双翼。
看似慢,实则快,一黑一蓝两个人影,像是烛光下的剪纸,猛地凑在了一起。
应对着梦渊落下的腹翼翅抓,阮楠的动作在这一刻,像煞了一条巨大的鳝鱼,又像是一条昂起了首的毒蛇,两个人的肢体腿脚,在不过是方寸之地,牢牢纠缠在了一起。
进退拧转,穿掠潜伏,伴随着隐约可闻的水声,好一番相搏。
这一番较量,在旁人看来,很有些像是调皮的孩童,在扮演着鹤与黄鳝,扑击嬉戏,但是两人指掌腿脚间那带起的嘶风声,和偶尔劲气外溢在坚实的地面上留下的如利刃划过和痕迹,却说明了这其中的凶险。
不知不觉间,甘明珠和尹剑平两人,都停下了手来,他们的心神,也都被阮梦两人的恶斗所吸引。
“这是。。。。。。”
“太可怕了。”
“起,飞,落,游,浑然天成。”尹剑平口中啧啧有声道。
“只可惜,他的对手更胜一筹。”甘明珠哂道。
“这不可能,这怪人虽然厉害,又怎么会是阮叔的对手。”尹剑平道。
“哼,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真是让我失望啊。”甘明珠日月双剑再度出鞘道。
只听得场中一声闷哼,一声冷笑,两个人再度分了开来,梦渊当空打了个盘旋,稳稳地落在地上,双手之间,蓝光闪动,却是撕下了对方的两片衣襟。阮楠则显得有些狼狈了,不仅长衫两肋扫了两片,里面原本月白色的中衣,也染上了一抹绯红,白皙的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这不可能,我这金鳝身法,乃是我居于山中,日夜观测金鳝与白鹤相争所得,你怎么能如此容易便识破了。”
梦渊冷冷地道:“梦某平时最是好吃水货,不要说是黄鳝,就是深海巨章,怒涛狂鲨,都不知斗过多少,你区区于江河之中些许偶得,便自以为了得,真是井蛙不可语于海,夏虫不可以语冰。”
这话若是换个白发老叟,一边理着胡子,一边摇头晃脑地说,当是老气横秋,实打实的牛逼哄哄,但此时梦渊一个不到三旬的青年,又是样貌古怪,这番话说出来,便成了十足的装逼,落在旁人眼中,只是好笑而已。
话没说完,甘明珠已经咯咯笑出声来,连尹剑平和吴庆,都是表情尴尬。唯一觉得不好笑的,便只有阮楠了。
“这并不是说笑。”
阮楠清楚地认识到,眼前这个青年虽然比自己年轻了足有三旬,但身手之诡异,功力之精纯,却丝毫不在自己之下。隐居二十年的他,再出江湖时,本是信心满满,但对着对方,原本自己必胜的信心,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既然如此,阮某一共还有两手功夫,也一并请阁下领教了。”阮楠说着,双手忽然抬到了胸前,如拨动琴弦一般,一连点击出数十指之多。
那是数十道指风,每一道指风,都犀利如刀,在空中带起了一声尖啸,数十道指风,相互间结成了一张绵密的罗网,又像是当头落下的一场急雨,朝梦渊扑面冲到。
“这样的招式,对我没有用。”梦渊不屑地道。
指风到了近前,便激发了他的气海刀波护体游潜,无数细小的气劲如刀锋一样,迎了上去,就像是渔夫收网时带起的那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