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一边说,一边还流眼泪。
刘二河这个大老爷们,每每听到这些话也是眼睛红红的。想爹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过劲的角色。做事情也就做得累得要死,一两百斤的东西他扛起来完全不再话下,用他一个人的肩膀将他们几个兄弟拉扯大。也正是年轻时候做得太多,身体伤得狠了,到老来才一身的病。
爹他年轻的时候,说实话,这心也挺狠的,几个孩子管教方面也都很严厉。大哥三弟都挨了他老人家不少的打,自己这身上的打也没少过。
可要不是爹这么厉害,他们几个兄弟也不可能壮壮实实地长到这么大,还各自成家立室,有自己的生活。
人老了,心也善了,在病的这段时间,还动不动就眼泪寰寰的。谈起往事,老是忍不住哭。前些时候,说是看见了过世的娘,说娘这是要来接他走了。看这个趋势,刘二河真的忍不住担心,爹的病真是大狠了。
二丫也是泪水涟涟,躲在李半夏的后面,孝子怕羞,不好意思让人家看到她哭。
李半夏眼睛也有些发酸,老人家在被病痛折磨的同时,还要装着这么些包袱,这样病又怎么可能会好转?然这一切,都是源于生活多艰罢了。但刘三槐还是幸运的,至少他有一个孝顺的好儿子。儿子不孝顺,就算有再多的钱,为老人家治病又舍得花上几分?就算舍得花钱,不懂得慰藉老人家孤苦的内心,怕是再多的钱也治不了他们心灵的空虚——
实在不忍再看下去,李半夏忙对刘三槐道:“刘叔,钱的事你甭担心,我过来一趟也方便,给你看看也耽误不了什么,不收你钱的。你就放宽心,好好养病,我们都还盼着您老能长命百岁呢!”
“不收钱,这哪行,这这这……”
“嗨,刘叔,都是一个村里的人,这么点事算不了什么。你老好好躺着,我来给你把把脉——”像是这些事,没遇上就算了,只要遇上了就不能置之不理。她是一个大夫,这些不过都是她该做的,别说一个村里的人,就是陌生人倒在大路上,或者没钱治病,她也照样会伸出援手。
李半夏让刘二河帮扶着,让刘三槐慢慢躺了下来。然后从被窝里舀出刘三槐的手,为他把着脉。
刘三槐的这一双手,也着实被病痛折腾得不成样子。皮肤松弛,手背已经转成了黑色,手背上还有黑色的小斑点,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孩子的手,中年人的手,还有老人的手,这三双手放在一起,每一双都不同。老人的手皮肤最松弛,指甲干裂,灰白。然而刘三槐的手,却与任何一位老人的手都不同。
在二丫握着她爷爷的手,问候他身体怎么样了的时候,看见她爷爷的手,自己都吓到了。她从没有想过,一个人的手会变成那个样子。
这就是病痛的可怕,一场大病,能够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再美的容颜,再健康的身体,也抵不住病痛所带来的侵袭。
而一个大夫,能做到的不仅仅是拯救别人的生命和健康,还有许多更加有意义的东西——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