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李半夏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情况,仔细看看屋里。果然发现了一幕很有意思的现象。
最初映入眼帘的,便是院中蹲着的一只大黄狗。这只狗很大,很摄人,站起来有半人多高。毛色柔顺,通体发亮。吐着舌头的样子很凶,眼神却奇异地很温顺。
它的脖子上带了一个项圈,没有系上绳索,自由地在这个院中活动。
鸡狗不能并存,在有限的范围内,狗会追着鸡跑,至少李半夏就是这么认为的。但这里的鸡狗,相处和睦。就像是一家的,让李半夏看得很欢乐。就譬如现在,那只大黄狗温顺地趴在地上,两个爪子并排摆在前方,软软地脑袋磕在地上打着盹。在它的身旁,几只嫩毛笑环绕在侧,在地上觅着食。有些胆子大点的,用它们尖尖的小嘴巴还会在狗身上啄上一口。也不见那大黄狗有任何发怒的征兆。
好一幕和谐安逸的情景,试想之下,在这样一个美妙的天气里。一排简单的房屋,几个可爱鲜活的幸伙,以及那样有爱平和的场景,让李半夏油然笑眯了眼。
笑是个聒噪的生物,觅食的时候也没半分安静。大黄狗被叫得烦了,有时候也会抬起头。对它们投去颇有威慑力地一瞪,然后吠个几声,衅鸡便被吓跑了。但过不了多久,又会再次聚集过来。
“哪,容敛,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李半夏看着这一幕,竟然有一种很滑稽很古怪的感觉。
容敛偏过头,等着她说下去。
“这些幸伙认错娘了。”
“……”容敛顿时囧了,谁也不知道她在囧些什么。当她再次将视线转向屋里那一幕的时候,奇异地觉得,李半夏那话虽然听着希奇,但却并不无道理。
李半夏想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这个屋子的主人到底是谁?他现在去哪里了?他什么时候会回来,还会不会回来?还有,他是否真的有办法能够对张大哥的病有办法?
这些问题,李半夏都不知道。
或许应该说,她大约只知道一个。
那便是她相信,那个人终究会回到这里。望着里面的那些幸伙,便能够想见这屋里的主人是个多么喜欢这些幸伙的人,又是个多么害怕寂寞的人。他不会抛下它们的,有它们在这里,他总有一天会回来。
但她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且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继续等下去——
想到生死不明、下落难知的张决明,李半夏心中有着黯然。虽然很想让自己振作,也不该这样轻言感伤,李半夏还是止不住地感到惶然。
难道张大哥,真的过不去这一关?
这个时节的山顶,风高气爽,微风带来一丝清凉,身上因爬山而流的汗水被这么一吹,带来丝丝的凉意。
容敛大概感觉到了李半夏身上的冷意,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件衣衫,披在李半夏的身上。
李半夏捉住衣襟,感激着对容敛点点头。没有想到,容敛还这么细心,冷漠的外表果然掩不住她那颗细心温柔的灵魂。
“山上风大,你冷不冷?”
容敛静静地伫立在风里,身躯笔直而柔韧,好似再大的风雨,都压不垮她单薄却坚强的脊梁。
“不,我不冷。”习武之人,什么苦都吃过,这点风又算什么?
说是这样说,李半夏还是从随行的包袱里,拿出一件比较宽大的白色披风,披在容敛的肩上。
“就算不冷,多穿一件总没坏处。”拍拍光滑细腻的披风,容敛真的很适合白色,穿在身上有一种高洁不容亵渎之感,很美好。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子,何以要以冰冷的面目对这世间?她应该幸福快乐地生活,得到最美好的一切。李半夏轻叹,想必在容敛的心中,也有着难以言说的苦楚。
“我……”容敛不适地看着那件披风,脸上很为难。
李半夏这样的举动令她觉得陌生,记忆中,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个人。在天冷的时候为自己披上一件衣衫。以前是没有,后来是因为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这样暖和。”李半夏按住她要拿披风的手。轻轻按了按,好像是在告诉她披风她已经给她披上了,不能再拿下来了。
容敛收回手,双手放在腿侧,手心轻颤。缓缓地捏紧了。
“……谢谢。”
李半夏怔了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看着容敛,却发现她全身僵硬,仿佛说这两个字用尽了她最大的力气,又仿佛她从没有说过这两个字,以至于发出这两个字时声音中竟有着生涩。
“哪,容敛。你对我说谢谢,是也想让我对你说谢谢吗?”
“额~”容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诺,这个~”李半夏指指自己肩上披着的衣裳,于是容敛一下子便明白了。
如果她给她披了件披风,她就对她说谢谢。那她之前也给她加了衣裳,她是否也该对她说声谢谢?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心总是相互的,更是发自内心的。当你想要关心一个人的时候。不等你自己去想着要怎么做,身体就有了先一步的意识。
正如容敛对李半夏的关心一样,不管她外表多么的冷如冰霜。她依然会去关心别人,在意着别人。
也便是这一点,更让李半夏感动。
容敛是个很容易满足很感恩的女孩子,这一点倒是与李半夏很像,那就是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