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简萧这才想起昏迷前最后一个场景，是青年举着半个破碎的啤酒瓶凶神恶煞的模样。
她伸手撑住病床的边缘想要坐起来，这时候身旁的小护士发现她醒了，手疾眼快地将她按回了床上：“醒啦？别乱动，你有点轻微脑震荡。”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露出一个脑袋：“护士姐姐，我可以进去了吗？”
小护士正忙着给程简萧换药，看到门外陆沉舟笑出虎牙的模样不为所动：“去去去，边儿去，病人需要休息。”
程简萧侧过头看到他的脸，出声道：“让他进来吧。”
护士扭过头来瞪着她：“你这才刚醒，还得恢复几天呢。”
“我没事。”她表情很淡，配合着此刻苍白的脸色和唇色，怎么看都不像是真话。
“行行行，真是……”护士不再说话，小声嘟囔着离开了，“不要命了。”
看着陆沉舟一副做错了事儿的表情走进来，还不等他开口，程简萧就先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道歉，不用道歉。”
陆沉舟道歉的话被她堵了回去，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又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好笑。
是他害她被卷进这场麻烦，道歉，把她从中撇清是他的本分。可要说解释，他们的关系又非恋人，他还真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
而且看对方的神情，似乎也不希望他说这些多余的话。
于是陆沉舟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迎着对方审视的冷漠目光说了句“抱歉”，然后又添了一句：“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保证。”
程简萧不需要他保证。
她本来就是个生活平淡如水的普通人，除了每天做噩梦和丢了一小段记忆这两件被她选择性忽略的怪事，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自从陆沉舟莫名其妙地闯入她的生活以后一切都乱掉了，她脑袋上开了两次花，进了一次派出所，又进了一次医院，而且看这架势她还会成为常客。
还要她办张会员卡吗？
程简萧靠着枕头抱起双臂，动作中防御和抗拒的意味很明显。
“陆沉舟，你离我远点儿。”
她连最起码的客气都收了起来，语气干脆果断，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陆沉舟没动，他靠墙站着，眼里浮出几分无所谓的笑意：“要是我不呢？”
“我会让你后悔的。”她说这话的语气并不重，听起来并不像是威胁，只是平静的陈述句而已。
陆沉舟唇角微扬，短促地笑了一声。
其实方才青年堵她时他就在附近，本想着要不要帮帮她，却见她一个干脆利落的膝击直接扭转了局势。
原来是能打的啊……
唇边的笑意堪堪扬起一半，下一秒程简萧却死死地卡住了那人的脖子，指节直接扣住了对方的喉结。
这种攻击的方式……
想到这儿，他开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含着笑，格外抓人，却又含着些嘲讽和挑衅的意味：“要不我们比一比……”
“输了，我消失。赢了……”
他歪歪头，眼睛里划过顽劣的笑意：“我没想好，再说。”
程简萧眼睛眨也不眨，只有睫毛很轻地闪了一下：“好，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