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2年1月12日晚上九点三十八分,梅湾医院,急症室手术台上,周惠一笑,手一松,落下,眼角带泪,走的匆忙……且双眼未闭……
她怎么能瞑目,女儿的终身大事,还一团乱呢吨!
她如何能放得下心级?
“妈!”
一声尖利的惨叫响彻急症室,令这幽冷的夜,显得越发的寒意沉沉。
“妈,您别丢下我一个人,妈,您醒醒,妈,你们都走了,让我以后怎么办?妈……不可以……”
安娜失声痛哭,摇着母亲的手。
可她,再也醒不来了。从此魂散于人间,看不到,摸不着。
仅仅只分别了几个小时,她就痛失了两个至亲,从小呵护她长大的父亲和母亲,先后撒手人寰,死的惨烈,这叫如何不她痛不欲生。
生老病死,那是人生常态,可意外身亡,最让人痛断肠。
那一刻,她哭的晕死了过去,失去意识时,是华姨扶住了她,哑着声音叫着她的名字,眼底全是泪水。
那一刻,她多么希望能将她抱住的是她最最在意的那个人……
那一刻,她只愿这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梦醒,她还是父母膝下被宠惯着的娇娇女,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可以胡闹……
然,现实,就是这么的残忍。
第二天天亮,她从病床上醒来,觉得眼睛无比的干涩,睁开,看到的不是是母亲温柔的笑容,不再像以前那边,唤一声:“早,小安,睡的可好?”
也再也看不到父亲从外头进来,然后微笑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小安,早餐给你带来了,快洗漱一下开动吧,还热呼呼着呢!”
病床边,只有华姨在边上打瞌睡,神情有点憔悴。
她昏昏沉沉的从床上跳起,狂奔而去,不管身后的华姨如何惊呼直叫。
可她找不到他们。
她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四处碰撞,遇到护士就揪住人家的衣裳,疯子似的直叫:
“我爸妈呢,我爸妈呢?他们人呢?你们把他们怎么了?快把他们还给我,快把他们还给我……”
后来,是华姨过来抱住了发狂的她,将她带到了太平间,她亲爱的爸妈静静的躺在这里,浑身冰冷,再也不能宠她护她爱她,疼惜她。
她跪在那里久久的哭,在这样一个晴好的清晨,迎接她的不是父母慈祥的微笑,而是残缺破碎的尸骨,一室的阴冷,父母僵硬的怀抱,再也不能将她拥往,给以温暖。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太平间内回荡着。
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惨过一声,可令闻者落泪——
医院,从来是一处希望和死亡交织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这时候的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她整个儿沉浸在悲痛中,难以自拔。
华姨有陪着劝过她,可她依旧无法忍住悲伤。
整个世界彻底崩塌,她从小到大赖以的生活,不复存在。
这一场车祸,实在是太可怕,太可怕!
未来的日子,她得依赖谁来支起生命的希望——
佟哥哥呢,他去了哪里,他去了哪里?
她的眼泪,哗哗哗的直流。
“安小姐,你的手机是不是关机了?有人找你打不通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心脏科的护士长寻了过来,递了一个手机给她,轻轻的说。
安娜木木的转头,辩认了好一会儿,才泪眼迷离的接过电话,放在耳边。
护士长退下,太平间里,只有她一人静静跪在地上,华姨不知去了哪里。
“安小姐,别来无恙!”
电话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很陌生,就像是从遥远的宇宙传来的。
“哪位?”
她以为会是佟庭烽,结果不是,真是失望。
“几年前,我们通过
一次电话。然后,帮你成功做了佟庭烽的女朋友,不知你还记得吗?”
那男人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安娜莫名的打了一个激灵,想到了几年之前崦市那件事:佟蕾被抓,她去找,可她没找不到,半路,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男人对她说:
“安小姐,想不想做佟庭烽的女朋友。给你一个机会。现在,他正在地下赌城,你马上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救到他。对了,去之前,打个报警电话,要不然你也有可能死在里头。那边的人,这次是铁了心想要佟庭烽的命……”
当时,她正在为找错了方向而懊怅,这突然打进来的电话,令她心惊肉跳之极,急忙问:
“你是谁?”
“一个不想让佟庭烽那么早死的人。”
这话说的是那么的不怀好意思。
“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凭什么我就得信你这些胡言毛语?”
“这样啊?要不让你爸妈来跟你说如何?”
男人的声音突然静止,紧接着传来了母亲的急叫:
“小安,快去报警,不要用自己的手机打这个电话。找个公共话亭……”
她听的越发糊涂了:
“可为什么呀?”
“别问为什么,你只要照办就行!要不然小佟会没命的。这是有人设计好的圈套。但你得记住了,一定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通知你报的警,会有麻烦的。这件事做完之后,你就把它忘的一干二净!”
她照做,先报警,紧接着跑去了地下赌城大门口,守到了他。
当时,佟庭烽身上沾满血水,分不清那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她见到他那样,又惊又乱的